接下来几天皇帝完颜雍身体时好时坏,不过大部分时间都是昏睡中。转眼已到大定二十九年正月二十日。
完颜璟自己这段时间都是住在宫中,因为自己摄政原因,所以尚书省的札子都要送到宫中,由自己批示用印。
午时。
完颜璟还在庆和殿旁的阁房里批阅从中书省送来的札子公文。
完颜璟批阅完最后一道有关工部的札子后,这才放下手中的朱笔伸了个懒腰。
一旁伺候的李志博关心道:“主子真是勤政,要奴才说啊,这国事天天都有处理不完,主子要爱惜自己的身体才是,都已经三个时辰没休息了。”
完颜璟顺手拿起桌上的凉茶一饮而尽,吧了吧嘴这才对李志博道:“军国大事无一件可耽误的,下面的人都等着孤的批示用印,无孤之印,下臣们一件事都办不成。孤怎可惜身而置军国大事于不顾。”
李志博献媚道:“奴才不知国家大事,只知伺候好主子就是奴才天大的事。”
完颜璟听后轻笑道:“怪不得古之帝王都要防范近侍谗言,从你处就可看出,尽是些溜须拍马之言。”
“主子冤枉奴才了,奴才怎么敢”李志博看得出完颜璟是跟他开玩笑了,故也装作委屈的样子说道。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接着大门被外面一把推开,走进两人都身穿紫服,年老者衣上绣大独科花罗,腰系红鞓乌犀玉配带,佩金鱼。另一人五十有几长胡衣上绣小独科花罗,腰系笏头球文金带,佩金鱼。
此二人就是宰相张汝霖,跟参知政事刘暐二人,二人脸色惨白,刘暐上前一把抓住完颜璟的手慌张道:“太孙快跟臣走,陛下有身体有恙,要见太孙。”
完颜璟立马反应过来,看这架势皇帝怕是过不了今天了。
完颜璟甩开刘暐的手,不待二人抢先出门,直朝福安殿东阁跑去,刘张二人也赶忙跟上。
完颜璟气喘吁吁的跑到东阁门口时就看到徒单克宁已经在等他了。
徒单克宁看到完颜璟立刻道:“太孙快快入殿,陛下已在等候。”
完颜璟朝徒单克宁点头示意了下,也没说话,径直朝殿内而去。
完颜璟进得殿内就看到一大群人跪在地上,来不及细看,完颜璟就奔完颜雍而去。
完颜璟来到完颜雍床前,跪倒在床前抓着完颜雍的手道:“皇爷爷孙儿来了,皇爷爷您这是怎么了,别吓我啊!”
完颜雍看到自己的孙子到了,枯瘦如柴的脸上浮现了一抹爱护,看着完颜璟道:“乖孙儿,皇爷爷能最后见到你也就没什么遗憾了,皇爷爷就可放心去见列祖列宗了,天下这个担子就交给你了,你要好生看顾,不使我族三代先祖筚路蓝缕,女直子弟百战余险迎死负伤打下基业毁于一旦!”
完颜璟这一刻真的对这个老人产生了悲痛之情,哭道:“皇爷爷,孙儿知道了,孙儿一定看护我大金江山,让大金世间无匹敌,宇内皆安乐!”
完颜雍抬起手轻轻抚摸着完颜璟后脑道:“皇爷爷信你,皇爷爷走后,你要对你的叔叔兄弟多加爱护,皇爷爷知道你跟永蹈有间隙,都是一家人,没什么解不开的结,长幼惇叙之间,诚所未安。未获谦让,庶敦亲亲友爱之义。
国事上要多依仗宗室王公,万不可学海陵庶人叛祖毁俗,对我女直子弟要多加重用,契丹、南人可用不可信,你要记住了!”
完颜璟发誓道:“想我女直起于海裔,以满万之众,横行天下,不十年之久,专制域中。其用兵也如纵燎而乘风,其得国也若置邮而传令。及煟兴于礼乐,乃焕有乎声明。尝循初而汔终,因考功而论德。非武元之英略,不足以开金源之大业,孙儿必视海陵事为仇雠,视皇爷爷事为榜样。”
完颜雍听后突然回光返照般对一旁的徒单克宁道:“拟旨:
朕膺昊天之眷命
诏曰
朕皇统帝系,虽由劝进,然天命人心之所归,虽古圣贤之君,亦不能辞也。盖自太祖以来,海内用兵,宁岁无几。重以海陵无道,赋役繁兴,盗贼满野,兵甲并起,万姓盼盼,国内骚然,老无留养之丁,幼无顾复之爱,颠危愁困,待尽朝夕。朕久典外郡,明祸乱之故,知吏治之得失。即位二十八载,而南北讲好,与民休息。于事躬节俭,崇孝弟,信赏罚,重农桑,慎守令之选,严廉察之责,却任得敬分国之请,拒赵位宠郡县之献,孜孜为治,夜以继日,可谓得为君之道矣!当此之时,群臣守职,上下相安,家给人足,仓廪有余,刑部岁断死罪,或十七人,或二十人,此其效验也。然举贤之急,求言之切,不绝于训辞,今朕之嫡孙,皇太孙璟,俊秀笃学,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著继朕登基,即皇帝位,即遵舆制,持服二十七日,释服布告中外,咸使闻知。
大定二十九年正月癸巳”
完颜雍说完后事就没了气息。
完颜璟感觉到完颜雍一直放在他头上的手突然没了力气,掉落了下来。完颜璟抬起来头看向完颜雍,只见完颜雍紧闭双眼已没了气息。
完颜璟一把抱住完颜雍大哭道:“皇爷爷你醒醒啊!”
一旁的梁国寺看到皇帝已经大行,跪在地上大哭道:“陛下游龙西去矣!”
殿内众臣听到皇帝驾崩了,都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大定二十九年正月二十日帝崩于福安殿终年六十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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