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正是为了十四年前,宁王谋逆一案。如今,这案子已是大白,当年之事,大有隐情。雪庵,你来说。”延和帝眼尾轻挑,睐向言徵。
言徵今日穿着一身常服,可却没有人敢对他出现在这儿有半声置喙。
他应了一声“是”,嗓音仍是清润地徐缓道,“诸位大人,晚辈数月前奉圣命调查当年宁王谋逆一案,幸不辱命,虽然颇费了些周折和功夫,但好在如今案情已大致明朗。这桩案子,说起来,还要从多年前,宁王率兵在北境,与北狄交锋时的偏头关一役说起。”
他说话时,目光着意在文公面上落了落,谁知文公却好像根本没有听见一般,仍是垂目不言,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
倒是殿中其他人想到了什么,都不约而同地往他看了看,眸色各异。
言徵将众人反应尽收眼底,面上没什么变化,略作停顿,便又是继续语调平缓道,“当年偏头关一役,骁龙骑损失惨重,一城守将尽丧敌手,想必在座的各位都是清楚。而战死的将领中,有两位,正是文家的公子,文公,这事儿晚辈没有说错吧?”
他竟是直直问到了文公跟前,还朝着对方长身揖了揖。
偌大的承天殿内陡然一寂,众人心思各异,却都不约而同紧盯了两人。文公缓缓抬起眼来,目光沉沉,看不出喜怒,与言徵对望着。
言徵目光不闪不避,定定回望于他,短短顷刻,却又恍似经年。
文公倏然轻笑了起来,“偏头关一役,乃老夫心中深痛,自是不敢忘,也不能忘。”
“提及文公伤心事,是晚辈之过。奈何,今日却是不得不提,还请文公见谅。”说罢,言徵又是一揖,才转过身子,又望向殿中其他人道,“当年那一役后,宁王自觉自己有过,当众受了笞刑,自罚于军前,那桩事明面儿上便就此揭过了。宁王却在偏头关一役中觉出蹊跷,觉察出咱们朝中怕是有人已与北狄勾结,此人只怕在军中还很有门道,当初才会帮着北狄一起,设下了以偏头关数千将士为刃的离间毒计。”
听到朝中有人与北狄勾结,陈阁老等重臣平静的脸色总算有了变化,面面相觑间,面泛疑色,再听到离间毒计之说,脸上神色更是复杂。
唯独文公,嘴角却是轻轻扯开一抹嘲弄的弧度。
一直暗中观察着他的延和帝和言徵自然都看得清楚。
延和帝皱了皱眉,言徵却恍若没有瞧见一般,神色一如之前,“设计之人,心思歹毒,就是为了偏头关一役成为埋在许多人心头的种子,被蓄意浇灌着,待到时机成熟,便会催生出仇恨的花。宁王洞悉了那人的阴谋,奈何已成定局,无计可施,唯独只有将这人揪出来,将他的阴谋彻底揭开才能解此困局。偏偏那个人藏得极深,宁王不愿打草惊蛇,就只能暗中查探。”
“还未查探出了个究竟,先帝却骤然崩逝。朝中局势不稳,好在宁王起先便察觉出了端倪,恁是用铁血雷霆之威,短短半月内重挫了北狄,让他们暂且没了还手之力,这才班师回朝,稳定了朝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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