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帮家伙一个个印堂发黑,乌云盖顶,眼有红丝,眉目带凶,已是身染死劫,他又何必跟一帮将死之人计较?
“法师,那是什么山呀?怎么黑乎乎的?”
李慕微笑道:“既然是黑乎乎的,自然就是黑山。”
当李慕在这附近的城镇歇息时,听说这里有一座黑山,立马就决定走上一遭。
在洪荒神话类世界,黑山上必有老妖,那不是常识吗?
小青掩口笑道:“可是黄山也不是黄澄澄一片啊!”
小青话音刚落,一名跟在丝绸商人队伍后,书生打扮的俊逸青年,一边往这边凑了几步,一边开口道:“姑娘有所不知,此黑山也非是寂寂无名之地。”
“东汉末年时,以张牛角、张燕等为首的义军,以此山为据点,因此被称为黑山贼,是继黄巾贼之后的又一大势力。”
李慕微笑道:“施主博闻广记,贫僧佩服。”
李慕虽霸道,但他的霸道从来只针对敌人,对普通人向来是十分平和的。
因此跟普通人说话时,他很少自称本座,而是最寻常的贫僧。
这书生虽有搭讪之嫌,但终究没什么恶意,想勾搭白素贞或小青,他也还不够格。
书生对李慕拱手一礼,道:“小生洛知秋,未请教大师法号。”
李慕也合什还了一礼,道:“贫僧法海,有礼了。”
见礼过后,便算是互相结识了,洛知秋自然而然的走在一行四人旁边,随口问道:“不知这二位姑娘是?”
李慕道:“她们是贫僧的左右护法。”
“啊?”洛知秋满脸错愕,这千娇百媚,如扶风弱柳的小女子,能护个什么法?
“左右护法?我看是左右相好吧!”听到李慕的话,那边行商群中,一名护卫语带调侃的道。
“哈哈哈……”
行商队伍中顿时发出一阵哄笑,个个都在肆无忌惮的打量白素贞和小青。
洛知秋眉头皱了皱,显然对那些护卫的行径十分看不惯。
可惜他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即便看不惯也无可奈何。
小青巧笑嫣然的道:“你们这帮臭男人,以你们的江湖经验,能活到现在还真是个奇迹。”
队伍中笑声一滞,一人开口道:“姑娘此话何解?”
小青道:“不知道你们听没听过,行走江湖,有三种人不能惹。”
一名似是领头的大汉眉心一跳,主动开口道:“和尚,女人,小孩。”
洛知秋看了看李慕一行的组合,这三种人似乎全占齐了。
智珠看上去年纪虽已不算小,但也只是个半大小子,尚未脱离小孩的范畴。
只是洛知秋却不太明白,为何这三种人惹不得。
是以他发扬不耻下问的学子精神,开口问道:“敢问姑娘,这三种人为何惹不得?”
小青笑吟吟的道:“很简单,和尚哪怕不是武僧,也大多自小习武练功,肯定是不好惹。”
“至于女人和小孩,既然敢出来闯荡江湖,又岂能没有自保的本领?”
洛知秋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他对小青抱拳一揖,道:“多谢姑娘指点,小生又学到一点。”
小青嬉笑道:“公子学没学到倒是无妨,看你也不像是喜欢惹是生非之人,不惹事自然就不会得罪人。”
洛知秋呵呵一笑,道:“倒也是。”
那边领头的大汉道:“这么说,姑娘手底下也有几分本领?”
小青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身形忽然模糊了一阵。
“锵”
一声兵器出鞘声响过,小青手中已多了一柄长刀。
那领头的大汉只觉腰间一轻,垂首去看时,刀鞘已空,再一抬头,冷汗唰的就冒了出来。
只见小青以食中二指夹住刀尖,轻轻一掰。
“乓”
刀尖上长约两寸的一截,竟就这样被轻描淡写的掰断,就跟掰的是面条一样,而且这还没完。
“乓……乓……乓……”
小青一边一截一截的将刀身掰断,一边对那为首大汉媚笑道:“阁下看看,小女子这点本领算几分?”
一众护卫噤若寒蝉,那些丝绸商人更不用提,江湖中人的交集,他们哪里敢插嘴?
这帮护卫本就是他们花重金托关系才请回来的,个个都是大爷,两边他们都得罪不起。
听到小青的话,看着那不断变短的单刀,大汉咽了口唾沫,连忙抱拳躬身道:“我等孟浪,多有得罪,还请姑娘恕罪。”
小青见此,随手扔掉手中的残刀,脸色这才冷了下来,“你们应该庆幸,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否则你们一个也活不了。”
大汉身子躬得更低,道:“姑娘慈悲,感谢不杀之恩。”
说完回头轻声道:“加快速度。”
队伍中没有任何人有一句废话,纷纷加快脚步往前行去,很快就消失在几人眼前。
李慕全程面带微笑的冷眼旁观,任由小青处理,看到她的处理方式后,不由满意的轻轻点头。
离开杭州已经几个月,这几个月来,不枉他一番悉心教导,小青的兽性终于彻底消退,更像一个人了。
正如她所言,若是以前的她,哪里能忍到现在?恐怕早已大开杀戒。
至于那些什么江湖经验,也是在路上无聊时,李慕随口讲给三人听的。
小青看着仓惶而走的行商队伍,不屑的撇撇嘴,冷哼道:“哼,不知死活。”
李慕微笑道:“小青不必与他们置气,反正他们这一路也是多灾多难。”
“哦?”小青好奇的望向李慕,问道:“法师何出此言?”
洛知秋也竖起了耳朵,他可是要跟着那伙人去西域的,若他们多灾多难,岂不是说他自己也是一样?
李慕笑望白素贞,道:“小白应该也看出来了吧?”
白素贞点点头,道:“那伙人眼有红丝,眉目带凶,神浮肉虚,隐有异气,其气玄黑,是为秽气,秽气缠身,必有大灾。”
小青和智珠恍然,原来是以望气之术看出来的。
洛知秋紧张的道:“大师,白护法,不知小生身上可有秽气?”
李慕道:“你与他们为伍,身上自然也是沾染了秽气的,若你一直与他们同行,必然会被他们连累。”
洛知秋满脸为难的道:“可是小生还想跟着他们去西域,学习怎么做生意呢!”
李慕摇摇头,道:“你跟着他们,能学到的不过就是奸商之道,其实做生意无非就是‘低买高卖,投机倒把’八个字而已。”
“要学生意经,不妨去两浙路或晋中一带,这两地之人,在做生意上皆是天赋异禀,不比不远万里跑去西域要强?”
“更何况,你跟着他们,未必能顺利走到西域,说不定半路就把命给丢了。”
听完李慕的话,洛知秋心里顿时打起了退堂鼓,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他迟疑的问道:“大师,小生到东南沿海或晋中,真的能学到上乘生意经?”
李慕笑道:“出家人不打诳语,浙商和晋商乃是天下最顶尖的商人,最难得的是,这两地的商人,少有为富不仁者。”
“你到这两地去,不仅能学到上乘生意经,还不会黑了良心,保留那一份仁义。”
听到此话,洛知秋脚步一顿,对着李慕抱拳深深一揖,道:“多谢大师指点,小生知道前路该如何走了,这就告辞,但愿他日有缘,能够再与大师相见。”
“善哉善哉。”
洛知秋走了回头路,而李慕发现,当他拜别自己,往东而去时,他身上那淡淡的秽气瞬间消散。
相反,头顶竟隐隐泛起了红光。
那红光不是代表凶煞之气的猩红色,而是代表鸿运当头的艳红色。
不出意外,这小子日后定能成为一名富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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