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方、兄弟,你就不能教我几手?”
摔跤比赛之后,陈健牛皮糖似的缠上了方远。
“老陈,我最后向你解释一次,我没有练过任何功夫,我要有功夫,你说凭我俩的关系,我能不教你么?天生的力气怎么教,教你老陈去重新投个胎?”
“唉——明珠暗投呀,你这力气分点给我多好,我将来可是要当警察的。”
“当警察就要力大无穷、身手不凡?普普通通的警察多得是。要是照你的标准,鲁大勇比你还合适当警察?”方远拍拍陈健,安慰了几句,他是真没办法跟陈健说实话,他的实话在陈健听来,或许比谎话还假。
“天生的学不来呀。”陈健羡慕的看着方远,捏着拳头举到方远面前,“练了一个多月的千层纸,你看看有啥成果不?”
老陈走火入魔了,还真去练什么千层纸?幸亏没跟他提那本书上还有一种功夫叫拔山功,那功夫是把一根碗口粗细的木桩钉进土里,露出齐胸高,每天早晚两个小时,五指扣住木桩,用力往上拔,据说练个十年,就能拔起碗口粗的树。
尽信书不如无书,练那玩意,还要不要睡觉、要不要读书了?方远看着陈健指关节上薄薄一层老茧,哭笑不得。
“老陈,有那么一点意思,不过你还是等进了警校再去练吧,有专业的教官辅导,比你瞎折腾强。”
“看出来了?”陈健有些得意,觉得这些天的苦没白吃,他信心满满的要跟方远斗拳头,“老方,你虽然跟《隋唐演义》里第一条好汉李元霸一样天生神力,可你细皮白肉,这手嫩的跟豆腐似的,要不要试试老陈我的硬拳头?”
“老陈,你是夸我还是讽刺,就算说我像西楚霸王,也比李元霸这个大傻子强吧?”方远摇摇头,“不比,比不过你。”
“来吧、来吧,”陈健抓住方远的手,强迫他捏成一个拳头抬起放好,退后几步,用拳头向方远的拳头打来,“老方,试试我七层的功力!”
“砰!”
两个拳头一碰,一声闷响。
“哎哟、哎哟。”陈健皱着眉头缩回拳头,又是吹气又是搓揉,“比我失手打在墙壁上还疼,老方,你骨头是铁做的?”
“我也不知道,天生的吧。”
“老天爷呀,老方难道是你的私生子?你有空也照顾照顾我呀。”
“呵呵呵……”方远被陈健逗得一阵乐。
……
……
进入三月下旬,江南忽冷忽热的天气开始变得正常,春暖花开,一切都生机勃勃。
四月八、九、十,三天是预考的日子,大部分学生的读书之路将在这三天后终止。
宏村中学每次预考后,三个文科班会压缩成一个班,四个理科班也会变成三个小班。
市中没有这种现象,说市中学生个个能上大学那不可能,但是要过预考,真不是难事,一个班上难得有一两个不过预考的学生。
方远坐在教室里,丝毫感受不到预考来临的紧张气氛。
此刻的宏村中学,他原来的许多同学应该都在考虑将来了——
这个时期的江南,乡镇企业并不太发达,僧多粥少,农村孩子要想进厂当工人都要托人找门路。
进厂的总归是少数,其余大多数人中,男的要么去打工、要么学手艺或是做些小生意;女的学理发、缝纫、开店,有些就干脆等着嫁人了。
真正和父辈一样在家种田的,寥寥无几。
高考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这句话一点不夸张。方远曾经算过,如果小学一年级起同班五十个人,最终能坐进高考试场的大概只有六个人,能考上大学的,最多只有一个。
一年级到五年级,流失五六个,升初中,淘汰七八个,初一到初三,又要流失七八个,考高中,淘汰一小半,这五十个人到了高中就只剩十五个。
高中流生少,就算走一个,十四个人中能过预考的最多不超过六个。
在这个时代,农村孩子要跳出农门,改变命运是相当艰难的一件事,鱼跃龙门只有百分之一多一点的几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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