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停下了,我用手扶住箱子,在我手扶上的下一刻箱子就立刻停止了颠簸。
发生了什么事?
这是我的第一个念头。
机会来了
这是我听到外面传来的喊杀声才有的第二个念头。
扒拉了两下呼吸孔,我凑到洞口开始观察局势。要深知,越是这个时候越要保持冷静,万一一步踏错,身死此地,可就什么都不剩了。
关押我们的是一个马队,一个个木制箱子都被整齐地挂在马匹上,一边一个。
现在这个马队正沿着两座座高山之间的山谷缓慢前行。这地方左右都是山,地势狭窄,进退两难。虽然是山谷,但罕见的没有什么水。在远处,喊声震耳欲聋,一群身披铁甲,手握长矛、大刀的骑兵组成一个类似三角形的梯队,正从半山腰上往下冲。
他们的盔甲上都印着一个猩红的血斧,这个奇怪的斧头标志没有斧柄,只有两块硕大的斧面。
这个标志代表着一个国家,一个名号在最偏远地带的人耳中都如雷贯耳的国家——
诺克萨斯
我也应该算的上是一个诺克萨斯人,所以看见这些骑兵,我瞬间定下了心神。
“剿灭这群匪徒,杀!”冲在阵型最前的一人手握钢制长剑,身披红色披风,胯下骑着红枣色战马,整个人雄姿英发、威风凛凛。
只见他一声令下,高举长剑,胯下战马嘶鸣一声,四条蹄腿肌肉暴涨,背后拖出了一抹红芒。
这抹红芒在阵型中极其亮眼,随后就像是风中的气息一般瞬间一传十十传百地扩散开来,整个队伍气势和移速也随之提升。
马队人人心慌意乱,顿时阵型开始散乱,此时此刻亚博勒愣在原地,两股战战,看样子已经是吓得不知所措了。
我看着那威武霸气的骑兵,不由得心生向往。不过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我可以做的可不只是站在原地等候人家来救我于水火。
亚博勒,你该为自己先前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了。
我仔细地观察着这个令人作呕的男人,他的腰间插着一把匕首,刀鞘倒是很好看,但是没什么特殊加持,背上还有一把弓和一壶箭,他现在正在张弓搭箭,准备射杀那些骑兵。
虽然他只有一把小刀可以作为近战武器,但是我是赤手空拳,而且两人的年龄和性别决定了我跟他硬打是铁定完败的。
我推了推头上的盖子,很好,是松的。
然后继续通过呼吸孔等待着。
……
“你们记住,第一目标是那些带红色面巾的人;不要使用弓箭,以免伤及孩童!”布莱恩大吼一声,策马狂奔。
“布莱恩,记得先杀对方弓箭手!”罗杰斯提醒了一句,随后拔出自己的长刀也准备参加战斗了。
“好!”布莱恩应了一声,追着那些面蒙红巾的人砍杀过去了。
“驾!”罗杰斯当然也不甘示弱,朝着一个正在拉弓的人就冲了过去。
……
骑兵们和马队的人碰撞在了一起,有些骑兵人仰马翻,而马队就更惨了,一个倒霉的家伙直接被长矛从头穿到了大腿。
喊杀声,碎骨声,刀剑声以及哀求声充斥了整个山谷。
我还在等候着。
看样子有一位士兵已经朝着这面冲来了,我心知机会到了,但是还是决定稳住心神等待时机,毕竟我的命只有这么一条。
亚博勒还在张弓搭箭,但他没有机会射出这一发箭矢了。
“毛贼受死!”士兵大吼着一刀劈向亚博勒。
亚博勒情急之下一个驴打滚险之又险地躲过了这一刀,我心道可惜,但还是没有贸然出现。
战马连带着士兵冲出了老远,这是山谷的中央,地势不平坦,马匹也发挥不出优势,士兵不得不翻身下马,与亚博勒对峙起来。
亚博勒也抽出了他那柄匕首,转起了他的眼珠。他才懒得再去想那劳什子的任务和报酬,眼下还是保下自己的小命要紧。现在他只想着着离这些骑兵们远远的,越远越好。
士兵看准了距离,先发制人,一刀竖斩了出去。这一刀又快又准,但是只用了八分力道
亚博勒也是果断,拿自己左臂硬生生挡下了这一刀,然后掏出了一个已经打开的小药瓶,猛地往他脸上一撒。
这应该是某种特殊花草的粉尘,我不知道有没有毒。
士兵被迷住了眼睛,心知亚博勒要逃跑,他急忙屏住了呼吸,随后猛的一刀砍向了亚博勒的脑袋。
亚博勒反应极快地侧脸躲过,然后用匕首刺进了士兵的腿部。
“唔。”士兵闷哼一声,也反手一刀砍到了亚博勒的腿上。
鲜血从他们两人的大腿处缓缓流下,空气中的粉尘也随之侵入里面。
士兵身形一晃,没想到这毒居然发作起来这么快。“哈哈哈!”亚博勒大喜过望,拔开腰间的一个小绿瓶就喝了一口。只是一小口,看样子就算是生死关头他还是没忘掉吝啬的本质。
“你这个吃干饭的东西,我糙,”亚博勒使劲踹了缓缓倒下的士兵一脚,“老子送个货都有专门的军队来阻拦,我又不是你家太爷爷,看的居然这么紧。”
他抽出刺入士兵大腿的匕首高高举起:“给我去死吧!”
话音刚落,他的身子就飞了出去,手上的匕首也随之掉落在了地上。亚博勒勉强睁眼一看,他上半身趴着了一个人。
我知道我现在的模样绝对不是什么好看的小女生,跟这词的笔画沾都不沾边。
在他刺下去匕首的最后一刻,我终于等到了我苦等已久的时机。用尽全力,我扑倒了他,没有什么利器,我现在身上最有用的东西只有一样。
牙齿。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我的四颗犬齿深深地刺进了他的喉管,门牙、臼齿都用尽全身的力气去嚼烂他的皮肉。滚烫的血液从仍在跳动的动脉中喷涌而出,然后被快要渴死的我喝的一滴不剩。
“快放开我,你这个恶心的东西!”亚博勒尖利恶心的声音响在了我的耳边,我没有在意。
“你这个狗东西快点给我松开,你真的是条疯狗吗?!”他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惊慌。哦,现在你开始知道慌张了?
亚博勒用尽他全身的力气开始挣脱,他不敢动脖子,害怕伤到自己,只能用拳头狠狠地敲打着我的后背和脑袋。
单薄的衣衫当然无法给予我任何的保护,我感觉的到骨头和内脏正在苦苦呻吟,鲜血也从我的喉管涌上来。
我的血液和他的血液混合在一起,满嘴的腥味,但是我无暇顾及这些东西了,拼命地咽下这满满的一大口血,我心中默念道:马上就好,再坚持一会。
亚博勒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大,但是他咒骂的声音却越来越小,我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眼中神采在慢慢流逝。
我似乎已经看到了这个恶心的生命彻底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但是事实证明我想的太简单了。
亚博勒鼓起一口气,用完好的那条腿一记膝撞顶在了我的肚子上,我再也支撑不下去,一大口鲜血从胃里涌了上来。
“噗哇——”血液将整块草皮染成了红色,我躺在地上,脱力倒下。
几天只进食了那一点点的面饼,现在那块面饼带来的那点可怜的力气也因为刚刚的运动全部被我的身体消耗殆尽,一滴不剩。
昏黄混合着晕红,夕阳照射到了我的身躯。
终于,还是没有办法么……
夕阳的黄色光晕照耀在草地上,我似乎看见了正坐在我身边的克莱门特爷爷,他面朝着我,就像是以前照顾生病时平躺在病床上的我那样。我看不清他的脸庞,但我依旧能够感受到他的稳重,慈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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