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事堂厅堂极大,往常颇为冷清,今天则显得分外热闹。
徐逸并不崇尚师父以暴力解决同门纠纷的作风,但也并不妨碍他恃此狐假虎威,待见众同门入此悉数坐定,然后便笑着开口道:“师父此番出关,对我很是教训一通,怪我主持宗门整顿这么久的时间,迟迟未见显著的成效。我也深感不可再潦草应事,辜负师长们的寄望,所以要在今天施行几项新的举措。”
众人闻声会意,心知这话表面是在说徐逸被训斥,实则是不满众弟子对宗门整顿的抵触与冷漠。
“徐师弟,大家都知你为宗门服务、盼望宗门能够更好的热诚。其实谁又不是这样的想法呢?宗门情势这么多年都是如此,也并没有阻碍宗门的发展,这也是有目共睹的。”
讲到这个话题,众人便不免心生牢骚,当即便有一人开口说道:“更何况,咱们玄门弟子,刻苦修持各自道业才是真正的本分。所以从创宗伊始,宗门师长们就不设立繁文规令扰人清修。如果真有不肖弟子做出违背伦情道义的恶行,哪怕没有门规的制裁,也会遭到群众的唾弃、世道的报复。”
“是啊,若真有人本性就是恶的,即便恶欲一时被压制,但也终究是要为恶的。等到来年某刻压抑不住时,小恶反而会滋生成大恶!”
此一类的抵触声音,徐逸听过不止一次。与诸同门争辩斗嘴,也是他过去这两年日常消遣的重要内容。
尽管现在已经不需要再作回应,但长时间的习惯仍然让他忍不住开口反驳道:“门规的设立并不止于惩恶扬善,更在于教化有方。咱们东玄宗博大包容,凡有志求道者有教无类。
往年门人不多,师长们可以从容施教,如今宗门越发壮大,每个弟子的德性禀赋便难得到充足的观察。设立门规以代耳目,优劣自有显现。若使人人德性自持,从心所欲而不逾规,门规自是虚设。但如果浪里淘沙,淘出一点的杂劣,便不可说门规全无意义。”
双方各执一词,谁也不能说服对方。见徐逸仍是固执己见,当即便有人转身离开。
他们来到执事堂,主要还是想看一看长老徐临止有没有给徐逸更多的支持。眼见徐临止没有到场,徐逸区区一个宗门后进对他们的震慑力也是有限。
眼见不断的有人不辞而别,徐逸也不气恼,只是心道这又何苦呢,走了的待会儿也要回来,腿脚是真的不值钱。
没过多久,执事堂中便消失了将近三分之一的人数。
徐逸还神情淡定,与他同来的卓元节则有些坐不住了,开口提醒道:“徐师弟,你不是说有一些事项要公布?趁诸同门在场,讲出来大家一起参详。”
听到这话,徐逸才站起身来,缓缓掏出一枚玉符,渡入灵力稍作激发,那玉符便光影闪烁,光线交错形成一道高大的人影。
“是宗主、宗主符令!”
眼见这一幕,此刻仍然留在执事堂的众内门弟子脸色顿时变得郑重起来,纷纷起身面向虚影恭作道揖,仿佛宗主亲临。
宗主商道升的投影额宽面阔,美髯飘飘,气质却并不像现实那样慈祥和蔼,多了几分震慑人心的严肃。
投影在半空中凝立片刻,然后便缓缓开口道出法言:“自即日起,东玄宗封山禁海,内外门生不得违禁!”
“什么?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宗主不许弟子们在山海之间行走?”
众人听到这宗主法令,顿时脸色大变,既有震惊,又有疑惑,不明白这所谓的封山禁海究竟是怎样尺度的禁令。
讲出禁令法言之后,宗主投影也并未散去,而在内门其他诸山头却纷纷出现一团清光,穿过虚空投入到执事堂中宗主投影内,将这道投影扩充得更加凝实伟岸。
这意味着,宗主的这道法令已经获得了内门诸长老的赞同支持。
执事堂中鸦雀无声,众人都被徐逸所亮出的这道得到众长老一致认可的宗主法令震惊得无以复加。
一些刚刚离开执事堂的弟子也察觉到这一异状,忙不迭又返回来,也谈不上尴尬与否,只是一脸惊疑的望着那道凝立半空的宗主虚影。
不止眼前这些人,内门别处并未到场的弟子们也都察觉到执事堂的这一异兆,各自驾驭法器破空而来一观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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