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枫看着那个身穿绣着北斗七星道袍正在上楼的背影,眉头一皱,并未说话而是示意萤霜跟上去看看。而正在上楼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打算收拾东西离开的萤夜。
“别动!别回头!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萤夜刚进屋没等转身关门,一把短剑就顶在了后腰,双手刚想掐诀,却被萤霜直接抓住一只扭到身后继续粗着嗓子道:“别乱动!不然剁了你的手!”
“你…你要…”
“别废话!五个数,拿不出来就要你命”萤霜说完捂嘴偷笑
萤夜也不出声了,颤抖着一只手从收拾好的包裹里往外掏东西,其中最扎眼是一盒不知名的点心,被萤夜死死的抓在手里不肯放下。
“师兄这是什么呀?!”萤霜一好奇问了出来,也松开了萤夜的手,萤夜趁机掐诀轻喝一声“幻!”,话音落下萤枫二人一阵头晕目眩,萤夜挣脱看到二人,先是一愣随后竟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呜…师兄,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呢,刚才有人…”萤夜的哭声戛然而止,没好气的看着二人道:“你俩是没事做是吗?”
二人并未解释而是指着那盒点心坏笑道:“这是什么?谁送你的?”
“这是幻像!”萤夜赶紧把东西装进包裹,死死的抱在怀里。
“师兄,这可是在幻像之外我就看见了,这个小盒子里面是什么好吃的?”
“就是,霜儿都看见了你就别藏了,给师兄也看看”二人一唱一和的开始围着萤夜转圈,假装要抢走他怀里的包裹。
“你俩能不能不转了”萤夜看着围着自己转圈的二人一阵无语,说着从包里小心的摸索着掏出一块糕点掰开递给了二人。
“嗯,好吃是好吃,有点甜了”萤枫尝了一口,看了看手里的糕点觉得应该是自制的。
“那还给我吧,本来就没多少!”二人一个眨眼的功夫,手里的糕点就被萤夜夺走塞进了嘴里。
“这糕点是谁给你的,好像对你很重要啊”萤枫眯着眼睛看着萤夜
“我买的啊,因为好吃所以很重要啊”萤夜一脸无辜
“哼,你最好如实说,为何不与我等一同前去,却并未回天星宗?不然我回去禀报师尊,你私改行踪,勾结篡命师”萤枫故作生气的看着萤夜。
“师兄,你可不能胡说啊。我…我一想到见那么多人我就害怕,但是回去又怕萤隐他们取笑我,所以在这等你们啊。但是一想到口说无凭我就买了一盒…嗯一盒糕点打算说是那里得特产,师兄你可不能说漏啊”萤夜一脸委屈的看着二人。
“那卖糕点的就是篡命师!”萤枫一本正经的看着萤夜,开了玩笑
“她是个好姑娘!”萤夜反驳完不可思议的摸了摸自己的嘴巴,萤枫二人也是一脸震惊。
“哈哈师弟,卖糕点的还是个姑娘?”萤枫笑着拍了拍萤夜道:“我就是开个玩笑,这种事师兄不会乱说的,回去吧”
萤夜窃喜,破开幻境,几人启程前往了天星宗。此时有说有笑的几人还不知道,星劫在天星宗已经气的暴跳如雷了。而荒冥司的冥骅,荆竹斋的吕若飏也是一头雾水。
星劫先是收到荆竹斋掌门送来的长剑和一封信,说是天星弟子仗义出手教训了殇音府,晚上却被夕雾所杀只留下一把剑。而夕雾听说影绣在天星宗,又要来天星宗争夺。没等星劫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大起早又来了个耿直小伙找萤枫萤霜,非说夕雾要来,要留下保护天星宗,还说剑是他的,殇音府的人也是他杀的。其他的什么也不知道,就知道自己叫夏阳,要保护萤枫萤霜。星劫不知其底细告诉他夕雾来过了,又去荆竹斋了才打发走。刚打发走就收到了殇音府的来信,说是萤霜杀了殇音府的亲传弟子商儿,字里行间还在暗讽星劫觊觎夜魅琴。几件事放在一起星劫一头雾水,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这几个小子肯定是惹事了。
两天后天星宗大殿,星劫面色铁青的看着萤枫三人“枫儿此行可还顺利?”
“回师尊,此行基本顺利”萤枫看着星劫心里满是不解,心道:“莫非萤夜的事被他发现了,不能啊,师尊从来不管这些的,一定是萤烛又闯祸了。”
“顺利?”星劫眉头紧皱的盯着几人,气的胡子直抖。
“基本顺利,也并未遇到妖邪恶鬼”萤枫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可他们这一趟就是挺顺利的。
“好!那你看看这是什么!”星劫说着掏出两封信一把扔在面前的长案上。
萤枫上前两步拆开信封,几人凑在一起看了一会后一脸疑惑的看着星劫道:“夏阳确实杀了殇音府的商儿,只是师尊此信从何而来?夕雾又是谁?”
星劫气的直接站了起来“从何而来!没有落款吗?!我还想问夏阳是谁呢!”
三人赶紧跪了下来“师尊息怒,弟子只是怀疑这信意图栽赃,这夏阳是我们的一个朋友”萤枫说罢看了看萤霜道:“殇音府信中所说被害的弟子与荆竹斋所言乃是一人,此人是被夏阳所杀,与霜儿无关”
“我能不认识他俩的笔迹?!”星劫气脸色通红,原地转圈“按你所言,萤霜没杀人,那为什么这夏阳也是从荆竹斋出发,却先你们好几天到了天星宗?夕雾不是在闭关吗?他又是怎么回事?!”
萤枫偷瞄一眼生气的星劫小声道:“师尊自然知道此地与荆竹斋的距离,若要提早几天回来,除非星夜赶路。至于夕雾是谁,我等从来没听说过”
星劫也是气昏了头,冷静下来一想确实是,按着距离来算,萤枫等人并未耽搁,那这夏阳是怎么来的呢。又一想这各大宗门都知道影绣在天星宗,传到夕雾耳朵里也很正常。
“咳…”星劫有些尴尬的轻咳一声道:“这夕雾乃是篡命师驭尸一脉的头领,更是篡命师中的顶尖强者。手持紫金唤尸铃,头戴魃皮面具,可唤尸潮,驭旱魃,操控悍尸无数。传闻他还在培养不化骨!”星劫坐下抿了口茶水道:“不过此人已闭关百年之久,如今应该是出关了”
“师尊,此人比婴肆幽婕如何”萤枫想到了之前大战遇到的二人
“婴肆在此人眼里如蝼蚁一般。幽婕嘛,本身实力不强,但是手握阴双子的话,估计也不是此人对手”星劫若有所思的说道
“那依信中所言,若此人带驭尸一脉来犯,我等如何应对”萤枫听到星劫的评价不免心头一惊。
“哈哈无妨,此人虽掌管驭尸一脉,却向来独来独往,而且此人乃是…”星劫顿了一下道:“此人乃是重伤未愈,不足为惧!”
“师尊,依徒儿认为,此人极度危险,不可不防啊”萤枫觉得,以此人之强悍估计重伤未愈也不容小觑。
“枫儿放心,为师自有准备。不过倒是这夏阳,到底是何人?”
“回师尊,他应该是一个闲散的剑士,据徒儿观察此人也是正义之辈”萤枫一想到夏阳还特意来天星一趟,也有些感动。
“嗯,吕掌门也是如此评价此人的。也罢,你等切记防人之心不可无”星劫说罢又简单询问了一些事宜,示意众人退下后,赶紧给离秋殇回了信。
几日后,殇音府大殿之上,离秋殇拿着信纸的手不住的颤抖,表情复杂的看着台下跪着的歌羽。
“羽儿啊羽儿!为师待你如何?!”离秋殇愤怒拍案而起,来到了歌羽近前
“回师尊,师尊待我胜过亲生父母”歌羽此时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也不知道三位掌门在信中口吻一致,而且在信中也提及了歌羽的所作所为。
“羽儿,你自幼在我左右,对于有些事情为师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离秋殇说着一把将几封信甩在歌羽脸上继续道:“你非但没有改过之心,反而变本加厉,你是希望我殇音府沦为世人的笑柄吗?!”
歌羽看着信上所言之事,牙都咬出血来,心道不好,赶紧磕头道:“师尊,师尊弟子冤枉啊,还望师尊明查啊,一定是他们串通一气想要加害弟子。”
“羽儿,为师也希望如此”离秋殇一脸失望的看着歌羽道:“我与星劫交情不深,暂且不论。但是吕掌门为人刚正不阿,心怀正道岂会陷害于你?”
“师尊,他们妄图削弱我殇音府实力,夺去夜魅啊”歌羽还在极力辩解
“是吗?”离秋殇看着歌羽,突然一巴掌重重的抽在歌羽脸上指着一封信上面一个长条的印记道:“此乃荒冥司的冥河印所盖,此印加持,冥神可证!你还敢狡辩?”
歌羽看着那不起眼的长条印记,顿时瘫坐在地上,回过神来一把抱住离秋殇大腿哀求道:“师尊,师尊弟子知错了,弟子也是一时糊涂啊”
离秋殇一脚将歌羽踢出数米,一脸嫌弃的看着他道:“其他事情暂且不论,你与同门师妹通奸有染,还害死商儿,你说你是一时糊涂?”
重伤未愈歌羽直直的撞在了大殿的柱子上,吐出几口鲜血。强忍着疼痛爬到离秋殇脚下道:“师尊,弟子真的知错了,弟子真是一时糊涂。”
“为时已晚,念及你从小在我左右,可保你修为,但你从今天起,最多算是我殇音府外门弟子,平日里就在这里打扫一下院落吧”离秋殇其实心里也不好受,一是歌羽是她一手带大的像自己的儿子一样。二是这家伙虽然犯了错,可殇音府众多弟子中还要数歌羽修为最高,本来也是离秋殇心里的继承人。
“师尊,师尊弟子真的知错了啊!”歌羽赶忙再次抱住要走的离秋殇大腿,声泪俱下。
“我意已决!”离秋殇又是一脚,歌羽再次撞在柱子上直接昏了过去。离秋殇吩咐一声抬走,又命弟子去荆竹斋领回商儿尸体后转身离开了,心里一直在想着这夏阳用荒秋剑法都能被夕雾所杀,夕雾到底要干什么呢?会不会来夺夜魅?这也是她留下歌羽的一个重要原因,如果夕雾来犯歌羽也是殇音府的中坚力量。
几日后的深夜,歌羽浑身颤抖的跪在一个身穿黑色刺金长袍的男人面前,小声道:“夕雾大人,当…当时我确实去了荆竹斋,可…可并未见您啊”
“撒谎!”夕雾说着一脚踹飞了歌羽,歌羽撞在房门上,连滚带爬的重新跪好道:“大…大人,我…我真没撒谎啊,我还按照大人指使对众人发难,可最后被一个叫夏阳的所伤,您不是…您不是还杀了夏阳替我…”歌羽说到这感觉到了不对,夕雾如果杀了夏阳那就代表他当时也在荆竹斋啊,可看自己被打为什么不出手呢?
“大人,您…您白天为何…为何不出手呢?”歌羽声音越来越小
“你在质疑我?”夕雾冷冷的看着歌羽站起身来
“没…没…小的不敢,小的不敢。”歌羽额头都磕出了血
“念你还有些作用,你滚吧!”夕雾说着扔给歌羽一张黑色符箓,一把拎起他,顺着三楼窗户扔了下去。歌羽挣扎着站起身目光凶狠的看了一眼三楼的一扇窗户,又看了看“金风客栈”四个大字后一瘸一拐的离开了。
而此时的天星宗虽已入夜,却并不太平,回来后茶不思饭不想的萤夜,两天前消失了。
最开始大家以为他在幻境里,可两天了,大家发现了雏影也不见了,一盘问外门弟子才知道萤夜偷着下山了,至于去干什么外门弟子从不过问。星劫大怒,命萤枫带人连夜去寻。
“师兄,你说萤夜师兄能去哪”萤霜骑在马上四处张望
“我也不清楚啊,我去找过萤月了,不过他也不知道”萤枫也是漫无目的地四下观望。
“霜儿,如果你是萤夜你会去哪?”萤枫一脸神秘的看着萤霜继续道:“换句话说,哪个地方你印象最深”
“师兄救我那个破庙我印象最深,不过他去那干嘛”萤霜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萤枫无语的看了看萤霜“金风客栈啊”随后指着一个方向道:“上次他在那呆了那么久,他的解释也很牵强,那里一定有问题”
“啊?那他不会出什么事吧”萤霜想到上次萤夜独自上街就闹了乌龙
“按理说应该不会,幻境里鲜有人是他的对手”萤枫说着加快了速度,二人一路疾驰。
这次还真让萤枫猜对了,萤夜此时正在金风客栈客房之中酣然大睡。他此行独自下山不为别的,就是想找这个叫“聆心”的姑娘聊聊天。对他而言,一天见不到这姑娘心里就空落落的。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一个佝偻着腰,拄着拐杖的老妇人走进了金风客栈。
“这位老夫人,您是打尖还是住店啊”跑堂的小伙计赶忙迎出去。
“不着忙”老妇人随手掏出一锭银子递给小伙计道:“老身跟你打听个人”
“老夫人您客气了,尽管问就是。”小伙计并未接过银子,而是把老妇人让了进来倒了碗茶。
老妇人看了看碗里的茶并未饮用开口问道“可曾见过一个身穿黑色刺金长袍,头戴面具的男人,腰间还挂着个铃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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