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站住!”陈氏要揍宋绘月,又追不上,“今天我不打服你,你都不知道这个家谁做主!”
宋绘月逃的比猴还快,围着庭院打转:“打在儿身,痛在娘心,我是为了阿娘才跑的!”
硕果仅存的两位姨娘左右开弓,一边劝架,一边互相谩骂。
林姨娘曾在京都酒楼里卖小唱,口齿格外伶俐,抢在前头道:“好大娘子,太太知道您去了涧山,又听说涧山塌方,惊的昏过去两回,一直为您悬着心,要不是银霄跟着您,她就要去王府请救了,我也是强撑了一天,心里急的不得了。”
她说完若有似无的一瞥王姨娘:“不像有些人,天塌下来她也让高个顶着。”
王姨娘原是唱青衣的,唱的一般,不过样貌上有几分动人之处,凭着她这张脸,就是唱成鸡叫,也有人捧场。
她自认自己是角儿,不和林姨娘这种卖小唱上不得台面的人一般见识。
可架不住林姨娘要刺她。
“哟,”她说话的腔调也拿捏着,“有些人的脸皮,真是枪都挑不破,难怪当初老爷在的时候,光天化日,就敢放骚。”
两张野嘴,口无遮拦,气的陈氏一边喊住嘴,一边喊站住。
宋清辉老老实实坐在一旁看热闹,口中“哇”个不住。
丫鬟元元和刘嬷嬷东拉西扯的劝,累的满头大汗。
陈氏先是焦急了一场,现在又怒火冲头,忽然一阵头晕目眩,脚踩着石板滑了下去。
两个姨娘吓得立刻闭上嘴,围了过去。
“阿娘!”宋绘月看刘嬷嬷拉住了陈氏,松了口气,奔过去拉住陈氏的手,“阿娘,您进去坐着歇口气,打也好骂也好,也等我吃饱饭,我饿了一天,肚子都是扁的。”
“元元,去厨房看看饭好了没有,”陈氏又爱又气,瞪她一眼,“你没在外头吃饱鱼?”
宋绘月笑嘻嘻的:“我只爱吃家里做的鱼,您坐下。”
她又从刘嬷嬷手中接过茶杯:“您喝茶,气大伤身。”
陈氏看她那讨好的可怜模样,还和从前在京都时一样,忍不住心中酸软,眼圈也红了。
“要是你父亲还在,我就是纵着你淘气又怎么样,现在……以后你成婚了,就有了依靠,我带着清辉过日子,也能放心。”
王姨娘忍不住道:“太太,不是还有王爷在吗,王爷总是眷顾我们的。”
陈氏白了她一眼:“我们倚草附木,怎么好意思总是求人。”
宋绘月见她越说越低落,岔开了话:“您放心,我今天遇到座寺庙,进去求了根观音灵签,问了姻缘,是上上签。”
陈氏两眼一亮:“怎么说?”
“姻缘天注定,相逢百花间,相逢即姻缘,亦是君之爱。”
“这签好,说起来正好有个赏荷花的请柬,我正疑惑怎么送到我们家来了,没想到是应了观音灵签。”
帖子是新上任严知州的女儿发来的。
潭州山河广阔,钱粮浩浩,人物丰盈,严实能来潭州做知州,还兼着帅司,掌荆湖南路军权,乃是因为他的恩师是朝廷度支副使。
可潭州又有晋王在,能在晋王、燕王之间斡旋周全,也必得是个八面玲珑的人。
帖子搁在金漆桌上,直到掌灯之时,宋绘月将自己从头到脚洗刷干净,才重新将封套拆了。
里面用的是冷金笺,字迹却和宋清辉有异曲同工之妙。
初学乍练,横是横,撇是撇,不敢随意逾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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