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不能怪他,虽然他前世喜爱历史,可也做不到对每个细节都一清二楚。况且前世的他只是一个小市民,当过的最大官职也就小学时的班长而己,又怎会有什么治国理政的经验,而作为这一世的朱由校也从未受过什么皇室教育,甚至詹事府(皇储教育机构)的人都未曾见过几面,谈不上有什么文化,只是识字罢了。
所以他的治国能力也就可想而知。他能做到的只是给大明续命而已,至少绝不能使神器落入异族之手。
去年(1620年)如同原世界历史轨迹一般,他的老爹朱常洛日夜“操”劳,宿夜匪懈,狂吃补品,一命呜呼,最终给他留下了这个烂摊子和一个惊天大案。老爹的离世着实让他难过了好一阵,不论如何生养16年,多少有些感情。但更多的却是头疼:如今的大明是朝政腐败,吏治政坏,国库空虚,辽东一溃千里,而辽饷却逐年增加;看似繁华,实则民生艰难;看似拥军百万,实则无精兵可用;看似休明盛世,实则是大厦将倾。
按原历史发展,今年(1621)后金就会攻克辽沈,届时整个辽东半岛将只有金州,安东等极少数地区可以免于腥膻;四川会有一个叫奢崇明的土司造反,随后西南不少的其他土司也会效仿,致使西南靡烂;再过一阵,山东的闻香教也会有所动作一一唉,真是多事之秋啊。
想到这里,朱由校的眉头不由得又皱了起来。
“陛下,可还有什么不妥吗?”说话的是一个四五十岁中年人,眉发花白,一直站在床侧的他弯着腰,把头压得很低,此人便是司礼监秉笔太监王安。作为皇帝的大伴,看到皇帝眉头紧锁,他不由得有些不安,毕竟他与这小皇帝接触时间尚短,对新君的性子还完全没摸透呢。
这一世的朱由校并未像原时空历史那样,让这位被称赞“刚直而疏”的老太监充净军,而是仍让他继续担任秉笔太监:万历朝的老人,朱由校也大多都续用了下来。而魏忠贤倒是像原历史上一样受重用,被他提拔进了司礼监,并兼任东厂提督,毕竟有些事皇帝是不好亲自做的,这种阴险狠毒的腌臜小人是很有用处的。并且在大明,太监还能反了吗?这又不是晚唐!至于客氏,谁知道这女人在哪只野狗的肚子里。
“无事,王大伴。把李子贞(李如柏)给我带过来吧。”朱由校抬头望了王安一眼。说实话,他确实厌恶养寇自重的李成梁,但那老东西早就死了;而现在正是用人之时,不如给可用之人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因此自从李如柏回京后,朱由校就一直对其宽慰,所以李如柏倒未像前世一般在家中自裁。(事实上,在原历史中李如柏九月才自杀的,但朱由校并不知道。)
看着王安退出房间,朱由校又叹了口气:红丸案在他两个多月不断的强行干预下提前结束了,他趁机将不少后来历史上的奸佞、汉奸软骨头贬谪、罢免,又提拔了一批青史留名的大臣,也通过此举,在朝野上初步确立了威信,让人知晓这位新君虽然年龄不大,却是雷霆手段。
至于移官案则在本时空根本没有发生,因为他的强势与早熟,还有幼时便经常讨好万历爷,以此掌握一些权力,西李现在很安分,她只是一个没什么权利的老妇人罢了,每日吃斋念佛。而原先历史中移官案的两位主角也没有被忘记:杨涟被升任兵科给事中,刘一燝加少傅,太子大傅。方从哲倒还在内阁首辅的位子上,而现在朝堂的观注点终于回到了正事一一辽东问题上。
熊廷弼在他的支持下重新改任为辽东巡抚,安心地继续修筑防线,筹划战事;袁应泰被群臣举荐提升为辽东经略;王化贞则继续驻守河西,虽然他军事才能低于其医学才能,但驻守二线,应该也够用了,况且他所提出的联合蒙古的战略也并非毫无可行性。
现在,对熊廷弼来说,他应该还少个副手一一李如柏或许正合适,而且古语有言“使功不如使过”;无论如何,绝不能让后金坐大,辽东不容有失,朱由校心想,随后又陷入了无限的愁苦之中:辽东真的能守住吗?
朱由校不敢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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