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阳贡院作为行宫,分内宫和外宫两部分;原刻字坊,印刷房,监察院,录卷对读所改建成内宫,为后宫居住之所;而各部府堂,兵马司,御书房等则布置在外宫。
二者之间用一条高墙阻隔,防守严密。
另外,随吴世璠驻跸贵阳的文武百官有上百人,则安排居住在方圆数里的范围内,派专门兵甲把手,百米设一哨,以防不测。
廷议结束后,杨颜容心神不宁回到兵部,坐着椅子上发呆,心里斟酌着即将以监军身份赴长沙督战的差事。
长沙有胡国柱这位大将军,再加上来了一个脾气暴躁,目空一切的楚王吴应期。莫说自己这个兵部尚书,就是郭太师亲自出马,也未必能镇得住场子。
长沙能守住尚好,一旦守不住该如何是好。
自己当着众人的面在殿中唱过一通太平歌,到时又该如何自处。
今日皇上的眼神有些可怕,到时会不会拿我开刀呢。
他怔忡不安的思索了许久,越想越觉得不踏实,抬手扇了自己一嘴巴,起身去明远阁找郭壮图。
杨颜容,字子鸿,原本是清廷降官,吴三桂称帝时授兵部掌印郎中一职,此人一向善于趋炎附势,拍马献谀,颇对郭壮图的胃口。吴世璠行驾贵阳,他又升任兵部尚书,算是太师门下的人。
一进明远阁,就见郭壮图正端坐在太师椅上,端着一碗茶,凝而不饮,也是若有所思。
杨颜容躬身轻步,小心走近,谦卑行礼道:“子鸿参见太师!”
郭壮图略略抬了一下眼皮子,指了指一旁的椅子。
“谢太师!”
杨颜容坐下,见左右无人,低声道:“太师,您有没有察觉今日皇上有些不对劲……”
郭壮图正呵着碗中的茶叶,眼皮子翻了翻,不悦的道:“杨大人,派你去长沙做监军,是皇上对你的信任,作臣子的切莫胡思乱想,好生办差便是!”
“是,是!”
杨颜容踌躇半晌,又道:“敢问太师,依您看这长沙到底能不能守住?”
郭壮图放下茶碗,避重就轻的反问:“你这个兵部尚书方才不是当着满朝重臣的面,信誓旦旦的说长沙可保万无一失么,怎么现在又有顾忌了。”
“我那样说只是让皇上宽心,怎知皇上竟来了这么一出,实在让人意想不到呀。”
“你呀你,就是管不住这张嘴,不过在老夫看来,你是成也这张嘴,败也这张嘴。”
“知子鸿者,太师也!还请太师指点迷津。”杨颜容连忙顺着杆儿爬,腆着脸皮问。
郭壮图微微一笑,指节有节奏的磕了几下案几,胸有成竹的道:“事已至此,你什么都不要想,今日即动身赴长沙,给我盯着那几位大将军就行,有任何异状,及时向老夫回报!
记住,凡事有我在呢。”
“明白!有太师这句话,下官就放心了!”杨颜容慌忙致谢。
郭壮图摆了摆手。
杨颜容躬身而退。
杨颜容出去后,郭壮图捋须思索了一会,也起了身,出了明远阁。
今日廷议皇上变化太大,着实令人感到意外,其实从议政殿回来后他也一直在思索这个,杨颜容的到来更加深了他的不安,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亲自去御书房探探口风比较好。
御书房是吴世璠批阅奏折的地方,而明远阁是大学士专门拟票的地方,相当于前朝的文渊阁。
自从方光琛半致仕,另一位大学士方孝标长期称病卧床之后,这明远阁实际上由郭壮图独占了,朝中大小事宜均由他一人拿主意。
当初太祖高皇帝带兵出发时,郭壮图留守云南,负责向全军提供粮草军饷;借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优势,对年幼的吴世璠自是精心呵护,倾心培育,对其性子也是摸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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