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城陈老爷捐银二十两、刘老爷捐银二十两、丁举人捐银十五两……王屠户捐银一两三钱、孙员外捐银一两、胡百户捐银五钱……”
衙门小吏正向赵安汇报着本地乡绅们的义举。
无论是真的忧国忧民、还是为了赚点名望、再或是顺应主流,起码实打实的银子摆在了赵安的桌子上。
也间接说明了陈维新的宣传工作取得了阶段性的效果,一些“吃人”的恶犬暂时将沾血的獠牙对准北面的那群饥肠辘辘的豺狼。
不过,若是豺狼们足够狡猾,扔出几块啃剩的骨头,那这些犬便会摇着尾巴,与它们又成一家了。
“合计白银七百四十六两。”
汇报完毕,小吏看向赵安,等候着老大的指示。
“四十六两交给伙房,让他们每日多添个荤菜,弟兄们每日守在衙门里,肚里不能缺油水。剩下七百两全部送到弓手营备用。”
弓手营实际上就是不配甲的预备役民兵,前不久熊经略下了募兵公文,镇江营补齐定额三千兵,补充的新卒就是从这弓手营中挑的。
随着陈维新的工作展开,本地大批青壮开始相应号召,轮番入弓手营受训。
这名小吏刚拿着盖好官印的手令离开,又有一人进入房中。
赵安定睛一看。
原来是指挥使府上的管家。
“见过佥事老爷。”
管家也知道赵安公务繁忙,行礼之后就直截了当地表明了来意。
“我家老爷外出公干,路途遥远,希望佥事调拨一队军士看守宅邸。”
赵安这才想起还有外出公干这件事。
所谓公干,地点在隔壁朝鲜,名义上是联络朝鲜,实则是出国避难。
期限不定,若是建虏来犯右卫失陷,那么联络朝鲜的任务失败,他们只好悲痛欲绝地坐船回到关内,继续忠君报国。
如果顶住了建虏,他们就再回右卫,白领一份功劳,继续做官。
不过投机也是有门槛的,出国仅限卫指挥使、同知、佥事等高级官员。
于是乎,衙门里只剩下包括赵安在内的两名佥事坐镇。
因此作为除安奠卫军、镇江营军外,右卫第三支成建制的武装力量也归于他手。
“你拿着我的手令,去弓手营调二十人走。”
管家大喜。
“谢过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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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城校场,弓手营驻地。
“咱们这还招不招人?”
一个瘦猴般的男人满怀希望的看着守门的士兵。
“招。但不要你这样的。”
士兵轻蔑的眼神让丁五怒火中烧。
“哼,不靠你们,五爷我还打不了鞑子?走着瞧吧。”
丁五一挥袖子,愤愤离去。
“拿来吧,五爷。”
略显尖锐的嘲弄声传来,丁五懊悔地瞧了一眼倚在墙角边的熟人。
“赵大人要的都是老实的良家人,你一个泼皮凑什么热闹。”
这话戳中了丁宇五的痛点,他一张“猴”脸变得忽红忽紫。
“五爷……五爷是什么泼皮……再说了……泼皮就……就不能去打鞑子?”
平时的伶牙利嘴失了效,丁五的语气也越发无力。
“莫要多说,五爷想赖账不成?”
“拿去,就当是五爷赏你的。”
十分肉疼的从怀中掏出仅剩的三枚铜钱之一,扔在了那人面前。
一顿饭钱就这么没了,真他娘的晦气!
走在街面上,丁五盘算起如何将这顿饭补回来。
“抓贼!抓贼!”
丁五回神,只见一名衙门弓手腾空跃起,扑倒了一个慌乱的身影。
“拿下!”
又是数名弓手小跑上前,几根哨棒在其身上交叉着,将他牢牢地摁在地上,动弹不得。
丁五好奇地走向路边的馒头摊。
“跟五爷讲讲,这是怎么回事。”
丁五装作同老板很熟的样子,顺手从笼屉上摸走个馒头。
“棍下那人是东边逃难来的,几天前见他可怜,咱还给过他馒头,这次估摸着是饿急眼了,竟然偷到丁举人家了。”
老板忽然想到些什么,看向丁五:
“咱记得五爷说过,你是丁举人的远方亲戚,我看这孩子怀可怜,五爷能否在丁举人面前求个情?”
丁五露出尴尬的笑容。
虽然他也姓丁,但与丁举人能否攀得上关系他自己也不清楚。
另一边,丁府家丁赶到,对于外地难民,他们是一点儿情面也不留。
在丁府管家的唆使下,一众家奴开始着手殴打这个偷了府上一只鸡的“歹人”。
周围有人看不下去。
“五爷,去说说情吧。”
“五爷,丁管家肯定卖你面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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