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挚看到甘龙脸上又添上了一丝老态,那老迈的神情,让他一揪一揪的痛。
虽说他搭上甘龙主要是为了利益,但难免日久生情,终究不忍心甘龙被责难太惨。
然后,号称辩王的杜挚瞪向了梁元。
经过梁元有力的辩驳和连续的胜利,其实已经反而让杜挚手忙脚乱了。
梁元就站在那里,站在那高台之上,站在嬴渠梁的前面。
他笔直的站着,脸上全都是淡漠,和一股孤立的执着。
他只是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莫名其妙的压迫感。
杜挚看到这一幕,心中的火气更大。
如这般无情而又疯狂的人,作出来的法又能有什么好,能给秦国,带来什么好……
这秦国,还是得靠咱这些贵族大臣!
杜挚一边想着,一边搜肠刮肚。
他素来号称秦国辩王,辨术极为犀利,加上年轻精力好,辩论实力远远超过甘龙。
此刻,他感到自己大显身手的机会已经到了,彻底击败梁元驳倒变法派的时刻,已经到了。
殿中众臣纷纷期待着这场新的更为激烈的辩论。
也不禁为着梁元捏了一把汗。
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尽管见识不凡,但要说服当朝辩王,便是痴心妄想了。
反对派无不欣喜,摩拳擦掌,等着梁元出丑,等着变法被搅黄。
“梁元!”
杜挚的眼睛猛的望向梁元:
“俗话说的好,利不百,不变法,功不十,不易器!我且问你,你的变法,能给秦国带来百倍的好处吗?没有百倍的好处,你又怎敢妄动国器!”
梁元看着杜挚,计议着……
“变法之事,怎么可能和做生意一样?”
梁元皱眉道:
“变法怎可用数来估量,计较变法究竟有多少利害,那能算得清吗?杜中卿未免太小气。”
杜挚不服气的说着:
“我不管我是否小气,我只要你一个回答,你的变法,有百倍之利吗?”
他就是要不按牌理出牌,死杠一个点,打乱对方的逻辑,从而浑水摸鱼击败对方。
而梁元听着却是不动神色,只是平静的看着杜挚:
“百倍之利?变法功在千秋,百倍之利,自然唾手可得。”
“你怎么证明变法有百倍之利?”
杜挚质问着,他清楚变法势必损害很多势力的利益。
所以就是要让梁元公然说出来,从而得罪全场大臣,得罪在场所有势力。
让他们都站出来群起反对。
梁元看着杜挚,不由失笑。
他当然知道变法有百倍甚至千倍万倍之利,这都是在为统一六国铺路:
“这不就对了吗?我怎么证明?你张口就要百倍之利,难不成我现在在这朝堂之上给你凭空变出来?我空口承诺变法定有百倍之利,你能信吗?
不管是百倍之利还是千倍之利,只有变了法才知道,一变法,总是有风险的,连这个风险都不敢冒,我拿什么来证明变法真的有百倍之利?”
梁元连声质问,竟惹得杜挚是半句话也插不进去。
对方完全不钻自己的陷阱,杜挚的神色逐渐的冷了下来:
“你非要变法,秦国众臣是不会放过你的!”
“哼!”
梁元看出杜挚的眼神中有威胁的味道,但,他从没有怕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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