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角是小米的地盘,不知今日怎么多了一人。
李仲看去,见那是位须发花白的清瘦老者,穿着一件洗的发白的薄衫,很有些落魄。
二胡入手,老者双手一上一下,缓缓拉动。
一首二泉映月直拉的人鼻尖发酸。
客栈门口不知何时站满了人,佟掌柜拿着帕子不停拭泪,“这也太好听咧。”
“好听你哭啥。”白展堂给了她一个白眼。
“感动滴嘛,咋咧,不行啊?”佟掌柜一脸不满。
“行行行,要感动你去屋里感动,客人还要吃饭呢。”
郭芙蓉摇头感慨的拍着手,“这手艺绝了,感觉比我在京城听到的都好。”
“你能听过什么好手艺。”白展堂撇撇嘴。
“喂,我听的是皇宫里乐师拉的好不好,你不知道就不要瞎说啊。”
“你不懂,这最好的手艺人啊不在宫里,而是在青楼楚倌中,那些美人不但长的好看,手上的功夫也是一流,那滋味……”
“哟哟哟,白大官人可真是见多识广,艳福不浅啊!”佟掌柜斜着眼看他,面色不善。
“我这都是听别人说的。”白展堂心虚。
“听别人说的?快把你那口水擦一擦,恶心死了。别看了,别看了,都回去干活。”佟掌柜拿扇子一人打了一下,转身狠狠掐了一把。
白展堂倒吸一口凉气,强忍住才没叫出声。
小郭听的实在感动,跑过去把仅有的两个铜板给了老者。
吃饭的时候她还在说:“不知道他是哪里来的,一看就很可怜。”脸上满是同情和怜悯。
“你把心放到肚子里,你不说他手艺比宫里的都好吗?人家要饭也比你挣得多。”白展堂一贯是泼冷水高手。
郭芙蓉瞬间没了同情,一拍桌子,“对啊,我真是太傻了,该可怜的人是我才对啊。”
然后哀怨的朝佟掌柜看去,“掌柜的你可怜可怜我,下次发工钱给我留点好不好。”
“你要工钱干啥?”佟掌柜吃下一口鸡蛋,咳咳两声,一记眼刀甩给李大嘴,“放这么多盐,是想齁死我啊!下次再放这么多盐,扣工钱!”
李大嘴气哼哼的嘟囔两句,佟掌柜立刻发飙,“你说滴啥,再说一遍!”立马不敢吱声了。
郭芙蓉把要说的话烂在肚子里,也没敢招惹威风赫赫的佟掌柜。
此时此刻的佟掌柜气焰高八丈,将一众伙计压制的毫无还手之力。
李仲淡然一笑,从怀中掏出小贝的作业,佟掌柜立刻就像漏了气的气球,“呲”的化成原形,在先生面前不住的陪小心。
一边说好话,一边把眼刀朝莫小贝嗖嗖飞去,把小贝吓的躲在郭芙蓉怀里直要掉泪。
李仲吃完饭,告完状,背着手施施然出了门,后面的怒喝、哭喊、劝解好似没有听到。
这并不是李仲故意为之。
对莫小贝来说,先生什么的完全没有震慑力,先生说的话是想听就听,不想听就不听,从来随心所欲。
全然不把先生放在眼里。
所以,对付她的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找佟掌柜。
正所谓因势利导、因地制宜,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就是这样。
李仲作为一个一心为学生着想的好先生,又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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