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涛被人抬进来,因为赫连奇伤的实在太重,现在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太医说扛不过今晚,便没有将他带进来。
赫连扈倒是一身湿衣被反绑着站在帐子中央,看上去不卑不亢毫无心虚之态。
祁珩眼皮也不抬一下,好似对手中的茶格外喜欢,这一会的功夫已经续了两杯。
帐内烛光摇曳,昏黄的色调有些令人贪睡。
烛光将人影拉的老长,影影错错夹杂在一起,很难辨认谁是谁的影子。
“赫连涛这是怎么了?”
青竹已经处理过伤口,闻言看一眼面色苍白的赫连涛,等着他说出花来。
赫连涛看上去极其痛苦,却仍旧乖乖伏地拜倒:“回禀陛下,小人在与那位姑娘对峙中,不甚受伤,并无大碍。”
祁烁似乎觉得有趣,眸光淡淡看一眼伤势不轻的青竹,又看向赫连涛,似笑非笑道:“是么,不知道你又为何要将那刺客带走?毁尸灭迹?”
赫连涛心中一惊,却早有准备,叩首下去:“小人实在不知,为何那名刺客会在赫连家的帐子里!外面凤将军坚决说刺客就藏身在赫连家,口口声声都是影射赫连家有不轨之心!小人怀疑其中有诈,这才带人搜查,不料竟真的找到了!”
他本就生的弱质,如今语音发颤,眼含泪光,单薄的双唇更是不断抖着,竟也看出来几分楚楚可怜。
祁珩只是不咸不淡地抬眼看了一眼,并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倒是凤景琮听到他这话立刻反驳:“天地良心!我可是只说别家的帐子都搜索过了并无嫌疑,让你们行个方便好让东魏的士兵们搜查一番,不过就是多说了一句,有人看见一个黑衣的形同刺客的人躲进了你们的帐子里,为了几位公子和姑娘们的安全着想,难道不更应该进去搜查?”
他鼻孔里冷哼一声,甚是嫌弃地斜一眼装弱质小白花的赫连涛,撇嘴道:“怎么到了赫连公子这里,竟然是我的不是了?难不成不是你们家一开始就死活拦着不让进,并且先动手杀人的?”
凤景琮为人耿直,却并不是真的单纯不谙世事。
他为人豪爽心思直白,不喜欢算计人心也不喜欢争权夺势,却不是说他真的心无一点城府。
世家大族出来的孩子,骨子里生来便带了谋算统筹在。
祁珩轻轻吹一口茶气,袅袅蒸腾间,他的面容也若隐若现,更给这张令江山失华的美貌添了几分神秘感。
祁焕不经意间看到这一幕,喉头微微滑动,放在扶手上的手捏紧。
这样的容貌,也难怪她会动心。
凤景琮这话说的一点不错,只是忽略掉他当时的语气以及神态的话,他简直是史上第一大好人,时刻关心赫连家的安危。
赫连涛知道在这件事上自己人理亏,遂转了话头,跪行几步爬到祁烁脚边,哀声道:
“陛下!赫连家与凤家兄妹是有仇怨在的,在公事上难免带了些私人愁怨,但这也是人之常情!我四弟的性情您是知道的,他为人耿直但心眼不坏,出手也是因为私怨,可凤将军并无大碍!反而是我那可怜的四弟,还有我身首异处的大哥!”
鼻涕眼泪流了满脸,赫连涛知道今天这场仗自己必须要赢。
不为别的,就为了弑君是抄九族的罪!为了赫连家他也必须将戏做足。
“陛下!赫连家无缘无故折了两个公子,我与二哥又该如何对父亲和伯父交代!”
原本还不到赫连扈该开口的时候,但现在被人点名,不得不站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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