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休息的时候,谢天都已经躺下了,房门却被人推开。借着月色,可以看到进来的是周景衣。周景衣也不吱声,直接来到床边,合衣躺下。
谢天往里面挪了挪,转脸好奇的看着周景衣。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周景衣的脸上。周景衣脸色微红,眉头微微蹙起。良久,周景衣干咳一声,道,“别误会,娘非要我过来。”
“啊……”谢天明白过来,知道王氏是急着抱外孙呢,想了想,道,“要不……你还回去西间,就当在我这过夜了。”
周景衣一愣,睁开眼,看向谢天。
心里莫名火起。
这窝囊废,你是几个意思?
你这是在嫌弃我吗?!
我虽然是变身女子,可你也不过就是个穷小子好不好?你有什么资格嫌弃我?!若非母亲非要我过来,我岂会……
什么东西!
周景衣心底骂了一句,起身,回了西间。
谢天松出一口气,又往外挪了挪身子,一脸惬意的伸了伸胳膊腿儿。
哎!
真好!
床本来就不大,再挤上一个人,翻身都不方便,还是一个人睡着舒坦。
……
西间里,周景衣气的咬着牙睡不着。
陈煜忍着笑,侧身看着周景衣,道,“夫君是个怪人。”
“他就是个不开窍的蠢货!”
“哈,你是希望他开窍吗?”
“嘁!我又没病!”周景衣怒道,“这样更好!”
陈煜想了想,爬起来,道,“我去看看夫君。”
周景衣啐了一口,不搭腔。
陈煜来到东间,推门进来,喊一声“夫君”。
谢天有些烦,但还是忍着不爽,问,“咋了?”
陈煜笑着走过来,直接钻进了谢天的被窝里,“天冷了,夫君别着凉了,我来给夫君暖暖。”
谢天苦笑,“那个……其实我不冷。”
“嗯……”陈煜像只猫一样,往谢天怀里拱了拱,闭着眼睛,道,“睡吧夫君,好困。”
谢天苦着脸,琢磨着要不要把陈煜一脚给踹下去。思来想去,看她一脸恬静的模样,到底还是忍住了没有出脚。
算了,睡觉。
困死了都。
……
周景衣登了半天,不见陈煜回来,呆了一会儿,怒火腾的一下子冒出来。
混账东西!
什么意思啊?!
周某人就这么……
就这么遭人嫌弃?!
周景衣确定自己没兴趣跟谢天做什么特别的事情,甚至也不喜欢跟他睡一张床,但问题是……他把自己赶出来,竟然留下了陈煜!
这个……
感觉很不爽啊!
就像你在菜市场随口问一句那些枯萎至极,且你并不打算买的青菜什么价钱,菜贩子冷着脸怼一句“不卖给你”,然后却乐呵呵的卖给了别人……
周景衣气了半夜,第二天一大早,看到已经洗漱完毕,准备下地干活的陈煜,又想起昨夜的事情,忍不住挖苦陈煜,“自荐枕席,真的好吗?你好歹以前还是个男人!”
陈煜微微一笑,道,“是啊,以前是,现在不是了。人啊,总要认命才好。认了命,就好好活着,做该做的事情就好了。五年了,我早想通了。”说罢,又是一笑,“姐姐吃醋了?”
周景衣讪讪摇头,“不至于。”又想了想,笑道,“很好啊。你我以前是兄弟,现在是姐妹,你能开心,我也欣慰。”
周景衣虽然冲动易怒,但却也是个豁达之人,倒不会因为这种事而跟陈煜有什么隔阂。她也觉得,自己早晚会拿下武秀才,然后是武举人、武进士……将来必然会远离家门。陈煜和谢天能琴瑟和谐,又能照顾好老母,替自己尽孝,也是极好的。
看到谢天扛着锄头要出门,周景衣眉头一挑,叫了一声,“等会儿!”走过来,伸手扯了一下谢天身后的衣服,语气有些冲,“窝囊样子,衣服都穿不好。”
陈煜微微笑道,“姐姐,我们走啦。”
“嗯。”周景衣答应了一声,又忍不住给了谢天一个白眼。
谢天装作没看到,跟着陈煜出了门。
一直来到地头上,陈煜道,“姐姐其实很好的。”
“嗯,我知道。”谢天道。
“那夫君为何昨夜……”
“她要考武举,万一怀了孩子麻烦。”谢天推脱道。
“也是。”陈煜道,“我又不用考武举。”
“这几天不太舒服,没什么兴致。”
“噢。”陈煜当然不信谢天的这个借口,不过也没有追问。
倒得晚上,陈煜又去推东间房门,却没有推动。
谢天这家伙,从里面把门插上了。
陈煜呆了呆,喊一声“夫君”,却没人搭理她。
谢天躺在床上,摆出个大字型,仿佛在宣告着自己要独霸这张床的野心。这种感觉真的太好了!昨天夜里,胳膊都被陈煜给枕麻了,实在是不舒服。
谢天养成了晚上睡觉插门的习惯。
好在陈煜和周景衣也没有死皮赖脸的在谢天插门之前过来,这让谢天大松一口气。
如此过了多日,一天晌午,地里没什么活,谢天去了外面闲逛,要缝补的衣服不多了,衣服没有该洗的,也不到饭时,陈煜一个人枯坐着,倍觉无聊。陪着王氏聊了一阵,起身活动筋骨。看到院落里苦苦练习枪法的周景衣,陈煜心中又升起一丝羡慕来。
修炼心法并非周景衣的师尊给周景衣的,所以很可能也不是量身定制。
周景衣也只是修炼这心法,并未做别的事情。
偏偏她可以修炼,自己却不成。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总也闲着无聊,陈煜便进了西间,回忆起周景衣交给自己的修炼心法,又抱着一种侥幸心理,试着修炼了一下。
片刻,陈煜惊得脸色通红。
——自己竟然可以修炼了!
陈煜又惊又喜,想跟周景衣报喜,又怕自己搞错了,便潜下心神,认真修炼。
一直过了很久,陈煜收了功,脸上酡红不去。
她忍着兴奋,来到院中,看着还在练习枪法的周景衣,道,“姐姐!”
周景衣收了枪,看向陈煜。
见陈煜脸色通红,眼中放光,愣了一下,周景衣问道,“怀孕了?”
陈煜扑哧一声,大笑道,“不是啦。我……我可以修炼了!”
“真的?!”周景衣惊喜的跑了过来,攥住了陈煜的手。
“真的!”陈煜笑着挣脱了手,道,“我去告诉夫君!”
“嗯!去吧,夫君应该在……咳咳,那蠢货应该在村口。”
陈煜大笑着跑了出去。
村口,谢天正在跟几个半大孩子一起玩儿着胶泥揉成的弹珠。看到陈煜兴冲冲的跑过来,谢天只是微微眯了一下眼睛,便看出端倪。
陈煜来到近前,喊一声,“夫君”。
“嗯。”谢天应一声,一手捏着弹珠,闭着一只眼,瞄准,弹出。“嗐!差点儿!可惜了!”
陈煜看着玩儿的认真的谢天,嘴巴抿了抿,道,“夫君,该回家吃饭了。”
“哦,好。”谢天捏起自己的弹珠,道,“明天咱继续。”
陈煜上前,挽住谢天的胳膊往家走。一边走,一边说道,“夫君,我可以修炼了。”
“哇!真的啊?这么好。”
“呵呵……”陈煜笑道,“等我完成了我的梦想,就安下心来,好好陪着夫君过日子。”
谢天一愣,心下不安,问,“你的梦想是什么?”
“当上武秀才。”
“啊?”谢天一脸嫌弃,“这能叫梦想吗?你应该有更高的梦想才对啊!比如当上武状元!比如去武盟总部当大官!甚至当上武林盟主!”
“当武秀才很难的。”陈煜呼出一口气,笑道,“我家虽在镇子上,但很穷很苦的。师兄跟我是发小,小的时候,我们常常被人欺负。那个时候,我们见过一个武秀才,特别威风,没人敢招惹。县令大人见了都要礼遇三分。所以啊,我和师兄发誓,将来一定要当上武秀才……”
谢天嘴角一抽,嫌弃的评价道,“胸无大志!”
“哈哈,是啊是啊。”陈煜道,“夫君有什么大志向吗?”
“我当然有。”谢天道。
“说来听听。”
“我的志向就是……算了,说了你也不会相信。”
“说吧说吧。”
“不说了,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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