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当是烧了祖祠这件事,说实话,萧钦之还真没想到缘由,摇了摇头,便听到族长道:
“你今年十四,马上就十六,与往年不同,我族已没有士族身份庇护,定品再无优势可言。中正定品可分三,一为‘世’既簿阀,此不足为虑;二为‘才’既才学,余下的两年你需主攻经学;三为‘状’既品行,此尤为关键,祖祠被烧乃是对祖宗大不敬,万不可被人知乃你所为。”
“你倒是打的好算计,让崔先生主动来请辞,殊不知,聪明不往正处使,若是让旁人知是你使得的计谋,传出去,你之名声毁矣。我留下了崔先生,以后切莫在惹事端。”
族长大人瞅了一眼,再三叮嘱道:
“切记,此两事万不可与你沾上关系,若是有人问,便说是......是萧书和萧链失手所为。”
萧钦之此时方才明白族长的用意。
萧链便是胖老八的名字,族长为了保住萧钦之名声,让胖老八和萧书背了黑锅,连亲儿子都坑,萧钦之心里既感动又羞愧,抿嘴道:
“这件事主谋是我,无端损毁萧书和萧链的名声,我心不安,可有别的法子?”
蓦的,萧钦之想起了一个人,一个绝佳的法子应运而生,不过是换个小马甲的事,便说道:“可否换个名字?”
哪知族长怒视,随即训斥道:“放肆,人之姓名,入谱牒,便如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可轻易更替,此事休在提。你若有心,待青龙进驾,飞黄伏皁时,莫辜负了这份恩情便是。”
萧钦之不由得撇撇嘴,不以为然,心想:“万里长征第一步都没跨,就想着将来的事,实在是不切实际。”
此“读书”与“日常读书”意义乃大不一样,“日常读书”只需摆正态度,按时进学便可,还是可以混。
而“读书”的目标是定品,放到后世就是“中考”,州定品便相当于“高考”,跨越了一千多年,竟还是逃不掉要“高考”的苦逼命,萧钦之简直想死的心都有。
这枯燥无味的经学典籍,绕脑的先人思想,非得下大苦功夫方可吃透,萧钦之哪里会愿意,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又糊弄不得,怎一个心烦了得。
今晚的萧钦之就像是一条被网住的鱼儿,被族长大人拿捏的死死的,细细想来,萧钦之原来也不过二十不到的年岁,还未大学毕业,没有经历社会的摩擦,要与一个古代封建大家族的族长智斗,无异于以卵击石。
萧钦之内心如何煎熬,族长大人不知,但今日崔先生请辞时,说萧钦之精通棋艺,存着考量的心思,便说道:
“手谈一局,也好让你见识见识,莫以为赢了崔先生,便小觑了人。”
那要这么说,萧钦之可就来劲了,被按在地上摩擦了一晚,早就按捺不住了,脸上的沮丧一扫而空,龇着白花花的牙花子,露出了迷人的微笑。
一张两寸方长的左伯纸上,横竖十九路,均匀的布满了三百六一个方格,叉为白,圆为黑,以前没棋盘的时候,都是这么行事的。
族长大人看着萧钦之忙活了一阵,捣腾出了这么一盘棋,心中诧异不止。
长者为上,执白棋先行,这是基本的围棋礼仪。
行座子制,既四个星角双方各占两,计算胜负时要还棋头。
两人各执一支笔,便开始了第一局,白子落了几手之后,萧钦之猛然意识到,族长大人也是个扮猪吃老虎的。
族长的水平远高崔老头,走的是正经古棋的路子,讲究打散,重视边空战斗,轻角地,而现代围棋讲究连片,两者一体两面。
因此,族长的第一手必然是九三投,先占据边角在扩张,不激进也不保守,而萧钦之则是直接打入挂角,不允许出现连片及大模样。
试探了十几步后,萧钦之放下心来了,族长大人虽然路子正经,但显然没深得古棋的精髓,约莫等于三个崔老头加一块,但不碍事,一切尽在掌握中。
于是,信心爆棚的族长大人傻眼了,连落三盘,简直惊掉了下巴,被萧钦之按在地上一阵疯狂摩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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