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老被雷霆震退,眼看着雷光落下后圣殿,却看见沈萱、张顺国、宋厚之踏空而起,随后五百位夫子腾空直往,满堂夫子的浩然气激荡着整座书院,汇聚成一本通天的书籍,直纳天雷。
可人力有限,但天雷无数,书籍在吞下五道天雷后便破碎了,众夫子皆倒落地上。
然圣人庙堂,大道位列,天地亦不可不敬之。
文圣的影像再次浮现,一记戒尺击退惊雷,再一下打散雷云,左手探出,硬生生捏灭雷浆,朱子转过身,朝着后圣殿,淡淡道:“皆着写!讲讲存天理、灭人欲。”
众人后知后觉,这天地异象竟是入考的贤者引起的,会是谁?
陆昂恍惚听道有人唤自己名字,然双眼痴迷,不管不顾,一脚踢开椅凳,俯身狂写,笔走龙蛇:
封建社会的主要矛盾为地主阶级与农民阶级的矛盾,固化的社会阶级阻碍了生产力的发展。只有解放生产力,发展生产力,消灭剥削,消除两极分化,最终达到共同富裕,也就是大同社会。
朱子所言“存天理,灭人欲”,便是大同社会个人修养的最高境界,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只有大力发展生产力,当生产力发展到一定层次,能够满足四万万庶民的物质和精神需求时,“存天理,灭人欲”才能实现。
手中毛笔猛地折断,陆昂虚脱地躺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这些道理皆是他在另一个世界所学。
外人眼中,画面里属于陆昂的书案上出现几个金色大字:至言,圣人颔首,不语!
柳召亭目光死死地盯着陆昂在纸上写的最后一段字,这与上边两段截然不同,偏偏每一个字他都看得懂,却不解其中意思。
有弟子打算用笔在纸上记下这一段文字,圣人所评之至言。
可笔墨刚落、方写半句,天空又是一道惊雷,虽未落下,但所记纸张无火自焚,连书写用的铅笔都断成两截。
这让书生骇颜,方才的雷云千里,雷霆百道还历历在目。若非圣人出手,怕是嵩阳书院能被劈成灰烬,当然,前提是宋禾不在。
文圣三考,一问心,二究理,三寻道!
陆昂走至文胜坛上,用衣袖擦了擦额前汗珠,盘膝而坐。
商都乐财街
宋禾在一家点心铺子前和老板吵得唾沫齐飞,只争五个铜钱的差价。
陆霜的左手被宋禾高高牵着,右手握着糖葫芦,看着乐财街人来人往,好一番热闹。她时不时偷偷撇一眼满嘴唾沫星子的先生,觉得先生好是有趣,便是吵架也是这般斯文。
见先生这般费劲,陆霜挣脱开先生握着自己的手,在宋禾错愕的目光下,她跑到老板身前,拽着老板的衣袖,奶声奶气道:“叔叔油光满面的,定是家里有位好婶婶,丫头在这里祝叔叔红枣临门、福如东海。”
老板见到如此懂事、好看的丫头,收起了原先的那副嘴脸,问道:“丫头,喜欢什么点心?”
陆霜也不嫌老板油腻的大手脏,任由他捏着自己的脸蛋,嘻嘻道:“哝、哝、哝和哝,谢谢叔叔,叔叔别讲价了嘛,人家想吃。”
老板不忍心拒绝,只是对宋禾讽刺道:“丫头长大后,莫学你家大人,小家子气。”
陆霜接过老板的大袋子,眨着大眼睛摇头道:“不行哦,我家先生是很厉害的大夫子,我要跟先生学世间好多好多道理的。”
宋禾瞪了陆霜一眼,牵起她的手,说道:“走吧,我的小踟蹰。”
两人一路离开,朝着嵩阳书院而去,宋禾自然看到了雷劫,方才打碎雷云的文圣虚像其实是他留在文圣殿的道韵所化,他尚有余力,便代圣人而行之了。
老板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心中默念“夫子”,在一阵风中凌乱。
宋禾牵着陆霜沿着山路返回,时不时在一处山神像前停下,方才的天地异象不只是雷池,连整个嵩山的地脉都在颤动,这才引得万兽出山。若非他这些年在嵩山立了数十山神像,怕是嵩山已经大变样。
陆霜跟在宋禾身后,嘟着嘴:“先生,我走不动了,你带我走了十多里。我穿的鞋子不好走山路,脚都肿了。”
宋禾连忙蹲下身,他心急着将嵩山的地脉回归正位,安慰道:“踟蹰不哭,不如我背你。”
陆霜白了他一眼,咬牙切齿道:“我没哭——”随后,陆霜把头一甩,不想搭理宋禾。
宋禾微微一笑,将陆霜拦腰抱起,抱入怀中:“你若不愿我背你,我便抱着你走。踟蹰身子轻,抱着很省力。”
陆霜满脸通红,缩在宋禾怀里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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