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们走远后凌若方直起身,一抬眼看到笔直跪在那里的墨玉轻叹一声又心疼又生气地道:“她要说就由得她去说,何必与她一般见识?平白让自己受这一番苦。看你以后还敢鲁莽。”
墨玉赶紧摇头,嗫嗫道:“奴婢再也不敢给姑娘惹麻烦了。”
瞧她那一脸委屈又不敢说的样子,凌若心头一软,蹲下来抚着她长长的发辫道:“我不是怕麻烦,也不是不知道你是替我出头,但逞口一时口之利对事情本身并无帮助,反易被人抓住话柄,惹来灾祸。在这府中不比外面,做任何事都要瞻前顾后,万不可贪一时痛快。眼下我在贝勒府中毫无根基,唯一能够信任依靠的就只有你了,若你有事,我又该如何?”
这一番推心置腹的话听墨玉大为感动,知道姑娘是真拿她当自己人才会说出这一番话,当下郑重道:“奴婢记下了,奴婢发誓以后一定会谨言慎行。”
“那就好。”凌若这才放下心来,顿一顿又颇为担心地道:“跪的疼吗?”这条小径是用六棱石子铺成,最是防滑不过,但人若跪在上面,石子的菱角就会刺进肉里,有尖锐些的甚至能扎破衣裤弄出血来。幸而此刻是冬季,穿了棉衣棉裤,不像单薄衣衫时硌得那么疼,但痛楚是难免的。
墨玉摇头道:“不疼,奴婢又不是第一次跪,早习惯了,倒是姑娘您身子刚好,万不可再累着,赶紧去亭子中坐着,奴婢保证一定会好好跪着,绝不动一下更不会站起来。”唯恐凌若不信,她又举起手发誓。
见她受着罚还一心以惦记自己身体,瞧着那张一本正经的脸,凌若眼中渐渐浮起一层水光,模糊了双眼,无法看清眼前的事物,但她的心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般清明与坚定过。
既然命运不可更改,那么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去面对,不颓废、不放弃,坚强地活下去,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姑娘好端端地你怎么哭了?”墨玉不解地问,在凌若小巧如荷瓣的脸颊上,有透明的液体滑落。尽管姑娘哭起来也很美,但她还是喜欢姑娘开开心心的样子,那样最好看。
“我没哭,只是不小心被风迷了眼,没事的。”凌若笑一笑拭去眼角的泪水,怜惜地抚着墨玉圆圆的脸蛋道:“忍一忍,一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我会在这里陪着你。”
她不敢让墨玉起来,万一被人瞧见了传到李福晋耳里,只会让她觉得墨玉不服管教,往后日子更难过了。
好不容易熬过一个时辰,凌若扶着墨玉一瘸一拐回到了揽月居,路经小院时,恰碰到几个精心打扮的格格聚在一起聊天,见到她们主仆狼狈的模样,自然免不了一阵讥笑。
凌若不理会她们的冷嘲热讽,径直回到房中将门关上,让耳根子清静些,待墨玉坐下道:“今日你好生歇着,不用伺候我,我自会照顾自己。”
墨玉笑着摇头道:“姑娘不用担心奴婢,奴婢已经不疼了,倒是您身子才刚好就扶着奴婢走了这么久,您才应该好好歇歇。何况奴婢都忙活惯了,您现在乍然叫奴婢坐着,奴婢反而浑身不自在。”
这一回墨玉很倔强,不论凌若怎么说都不肯听,无奈之下凌若也只得随了她,只叫她走动的时候自己小心着些,莫要逞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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