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教化不教化的他不在意,他也不巴望能攀上何公子这样的“贵人”。
一个坊长的儿子,在下面这些穷苦老百姓眼中,的确是贵人,但以宋宁这样的眼界也就不怎么高看这何公子,论见识,宋宁比何公子高了不止一个档次,何公子追几十条街都追不上,这就是信息大爆炸时代所带来的庞大讯息接收量。
回到家,得知宋承孝那边还是没招到学生。
似乎老太太和宋林氏也对宋承孝招生的事情死心了。
这年头就是这样,谁的私塾里学生多,旁人都眼巴巴要把孩子送进去,就算多给束脩也在所不惜,但若是谁手下没学生,想开个头就困难无比。
宋宁暂时还没有给家里人银子,他甚至都不敢把自己买来的书带回来。
第二天他继续去摆摊子,说也奇怪,他才刚把自己的摊位支起来,便有人过来问话。
是一名五十岁上下的老妇人,那老妇人穿得很朴素,上来便问道:“侬这瓜娃子,是给人写信的不?”
“是啊大娘,我是给人写信的,写一页纸的,给两文钱,再多写一张多给一文就行……”宋宁赶紧把自己的收费标准说明白。
那老妇人一摆手,似乎是听不懂宋宁的生意经,她问道:“那这里有封信,你给看看,收几文?”
宋宁本想说分文不收,但想起来自己一单生意还没做过,这好不容易上门个客户,只是让看信,直接给免费的话也不合适。
“一文。”宋宁道。
那老妇人这下咧嘴笑了,她从怀里摸出来一文钱,放在桌上,再把一封很旧的信拿出来道:“那侬给瞧瞧。”
宋宁没想到自己的第一单生意来得如此突然,虽然不是给写信,但好歹也赚钱了,他赶紧把自己的椅子搬过去道:“大娘坐,我这就给你读。”
宋宁这边才刚拿起信封,没等把里面的信纸抽出来,但见昨日的徐保正带着人便来。
宋宁便觉得心中咯噔一声,他心想:“不好,这不会是钓鱼执法吧?怎么会这么运气好,才刚开张就有生意上门?”
但见徐保正快步过来,他的目标却不是对着宋宁的,但见徐保正走到老妇人面前,道:“本家老嫂,您怎在这里啊?徐老爷出去赶考的时候,可千叮咛万嘱咐要把您老给照看好……”
宋宁这一听,乖乖不得了。
在这时代,中了举人才能被人称呼为“老爷”,宋宁也听说宁海县去年里中了一位举人,姓徐,徐保正说这老妇人是他本家的,那必然是新晋举人的老娘。
宋宁低下头一看,果不其然,这信函是名叫徐茂的人从京师写回来的,正是去年中举那位。
老妇人笑道:“这也没啥,不是我儿从京师里给写了信回来,他这出去赶考都有些日子没回,回来个音信,街坊这两天都在传,说这街头有人给写信,便来问问。”
宋宁这才知道,虽然自己前两天没生意,但自己在这里摆摊的事还是传开了,只是过往的百姓还没这需求,也就没人来,不过私下里还是很多人在议论这件事,毕竟都觉得有趣。
这年代的人,也需要有话题,宋宁自己摆摊这件事就成了市井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徐保正这才释然,他道:“原来如此啊,老嫂子想必是期待咱徐老爷能金榜题名,姓宋的小兄弟,昨日还说没生意,这不生意来了?这位可是咱举人老爷的母亲,你可别错漏了上面一个字,看看徐老爷是否高中?”
宋宁心想,大明朝的会试二月初便开始,殿试在三月,如果这位徐举人真中了进士,也不用写家信,报喜的早就上门,从京师到浙江传信大概也就个把月,现在六月下旬信函才到,那必然是没中。
不过既然如此,宋宁还是慎而又慎,既然是自己名正言顺的第一单生意,那他就要完成雇主的嘱托,把信函内容详细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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