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自己手里一盒子满满当当的东珠,玉青时脸上闪过明显的错愕,连忙站起来说:“娘娘,这礼实在太贵重了,这……”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
皇后怜爱一笑,嗔怪地说:“你是定北侯府金尊玉贵的嫡姑娘,你父亲把你看得跟眼珠子似的宝贝,你什么好的东西没见过?这几颗不起眼的珠子如何谈得上贵重?”
“知道你们今日要来,本宫还好生愁了一番,生怕找不出好的东西拿来给你,寻了半天就得了这么一盒子前些年进供来的珠子,算不得多好,可也算勉强能入眼,你且别嫌少,将就收着吧。”
皇后这话说得看似调侃,可字里行间却字字充斥着不怀好意的暗示。
宫中集齐天下之力供养,本该什么都是最好的。
皇后张嘴闭嘴就说宫中比不得定北侯府豪富,这话当真是在夸赞?
玉青时眸光微闪唇边溢出一抹浅笑,带着难以掩饰的惭愧说:“娘娘言重了。”
“您是被天下万民供养的一国之母,自凤仪宫中随便拿出一块石头,那也是比别处更加灵秀的宝贝,又怎会是外头的俗物比得上的?”
“儿臣母家是有些许底蕴,可那都是托父皇信任看重和娘娘厚爱才有的荣幸,又怎敢与娘娘出手之物相提并论?”
皇后扔了个刺头没扎着玉青时,反倒是被她反嘴一刺,脸上的笑僵了一瞬的同时努力维持着面色不改,将视线转到了宣于渊的身上。
她满是感慨地说:“这么多年过去了,可算是等到了渊儿大婚的这一日。”
“当年巫族的大祭司说,大婚之前面具不可摘,否则容易惊了魂儿遭遇不平变故。苦苦熬了这么多年,也总算是摘了面具见了明了。”
“往后堂堂正正的行走于人前,也好好让那些在以往胡说乱造的人都睁大眼瞧瞧,这么好的人才体面,跟那些子虚乌有的传闻可扯不上一丝半点的干系。”
仿佛是知道自己说的这话不中听,她赶在被皇上斥责之前忙笑着说:“你们二人既成夫妻,往后定要好生理解扶持,好好地过日子才是正经。”
“另外渊儿的年岁也不小了,与他同大的皇子王爷膝下也早就有了子嗣,唯渊儿膝下还是空空无人,皇家当以子嗣为重,长此以往可不是法子,都要记得抓点儿紧,争取早日生下嫡子,记住了吗?”
不好听的话能设法反驳,可事关子嗣的问题,就连皇上都掩去了不明显的不满露出了颇为赞同的表情。
宣于渊和玉青时对视一眼,只能压下心中翻涌而起的微妙,再度站起来行礼谢恩。
话过三旬,说话句句似有深意的皇后终于被皇上撵走了。
耳边没了人意味深长的叨叨,玉青时绷紧的肩膀无声松了下去,可还没等缓过神来,就听到皇上说:“贵妃一直念叨你们,也盼着你们入宫。”
“渊儿在此陪着朕说说话,你先去万春宫见见贵妃。”
玉青时对皇后满不在意,对皇上的话却还是很尊重的。
她恭恭敬敬地起身应是,在孟公公的带领下出了太极殿的大门,可刚走到转角的地方,她就隐约听到宣于渊失控的声音。
“父皇!”
玉青时猝然回头,眼前却多了一只阻拦的手。
死死低着头的孟公公哑着嗓门说:“王妃,贵妃娘娘正等着您呢,老奴还是陪着您尽快过去吧。”
“可是……”
“王妃,有王爷在,不会有事儿的。”
孟公公不知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说服玉青时,几乎是魔怔地强调:“一定不会有事儿的。”
“一定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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