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太打起精神坐下,发愁地叹了口气才说:“没出什么事儿,就是有个难处想跟你说。”
玉青时闻言眼底冷色散了不少,狐疑道:“什么难处?”
秦老太愁得不行地摇摇头,沙哑着嗓子说:“你大伯被你大娘伤得厉害,现在连床都起不来,往后这段时间,饮食起居只怕是要人照顾。”
秦大娘发疯砍人,为避免她再伤人,被村长做主关到了家祠后头的茅屋里。
他家三个娃,大闺女十三岁那年就嫁到了别的村子里去,一年半载也不见得能回来一次。
家里剩下一儿一女。
儿子八岁,女儿七岁。
这样大的小娃娃,别说是照料秦大,就算是自己都不见得能顾好。
村长之前让人来寻秦老太去,为的就是这个。
秦大娘被关,秦大卧床,他家的生计就成了难事儿。
可这村里能算得上是秦大血亲,且能在这种时候去照料的,也只有秦老太了。
秦老太跟秦大闹得再不可开交,那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
自己的亲儿子卧床养伤,让她去照看她心里也是肯的。
只是她去照料秦大,那这家里的活儿就全都担在了玉青时一个人的肩上。
春耕在即,地里的活儿一刻也耽搁不得。
家里的地虽是不多,可活儿琐碎得让人头疼。
两个人做都要紧着时间忙活一刻都不敢闲着,若是全扔到玉青时一人头上,只怕是……
秦老太愁得眉毛拧结打不开,不住地叹气。
要撒种的地才翻了一小半,翻完土还有撒种,护秧,选苗插秧。
这些活儿全堆在一起,就算是把玉青时当做地里的老黄牛来磨那是也做不完的。
可若是她跟着下地,秦大和家里的两个孩子就无人照料。
她是秦大的娘,是孩子的奶奶,要她睁眼看着撒手不管,她也做不到。
听出秦老太的为难之意,玉青时轻声一笑,淡声道:“就为这事儿有什么可发愁的?”
“大伯既然是伤得厉害,你去帮着搭把手也是好的。”
“家里的活儿都有我呢,你放心就是。”
秦老太闻声苦笑,无奈道:“你说得轻巧。”
“那么些活儿,哪儿是一时半会儿能轻易做完的?”
她琢磨了一会儿,迟疑道:“要不这样,我早些起来去你大伯家里把饭做了,把大宝他们安置好,就到地里去,你早起直接去,然后……”
玉青时想也不想地摇头打断她的话,好笑道:“那怎么行?”
“甘蔗不能两头甜,人也不能两处跑。”
“这么折腾,不等大伯好,你说不定就撑不住垮了身子。”
秦老太身子骨本来就不怎么好,平日里玉青时也不忍让她多干点儿什么。
去照料病人本就不易,若是再两头跑,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出了岔子。
玉青时见秦老太眉宇间愁云不散,笑着劝解了几句,转过身在无人能察处眼中翻涌的却全是阴冷。
既然是发疯砍了人,那怎么就没直接把秦大砍死?
死了一了百了,倒省了不少烦忧。
她背对着秦老太准备做菜,在一旁听了半晌的宣于渊压制着挣扎无声抿唇。
下地做农活儿?
秦大伤得实在厉害,勉强把流血的伤处包上人就昏死了过去。
眼下是一刻也离不得人。
秦老太特意跑一趟,就是为了跟玉青时商量,话说得差不多了,她连饭都顾不上吃就要折回去。
玉青时手上还拿着勺子,示意元宝把秦老太拉住才说:“再着急也不能不顾惜自己的身子。”
“菜马上就弄好了,你好赖吃几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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