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庄子不大,但依山傍水,看起来环境尚可。
门前有两个老仆正在闲话,还挑着担子的下人进进出出,看起来就与寻常的庄子无异。
宣于渊耐着性子蹲在不远处的树枝上静静观望。
过了一会儿唇角就抿起了一道锋锐的弧线,手里捏着的树枝也喀嚓应声而断。
这庄子规模不大,按理说人不多。
可刚刚光是担着各色肉菜,还有酒水进出的人就不下十人。
甚至还有人在里里外外地搬动桌椅板凳,一副要大宴宾客的样子。
若是寻常人家举席办宴,门前定是热闹非凡。
可这庄子里的人似是有意低调,进进出出都很谨慎,甚至没发出多余的声音。
若王家那个要死还没死的少爷在此。
那玉青时想来也就在此处。
宣于渊屏息跃上树枝最高处眺望一眼,将庄子大致的构造看清楚后,无声顺树而下,轻飘飘地落到地上,踩着刚树影间斑驳的光影消失在树林深处。
与此同时,于昏睡中被带到此处的玉青时也终于挣扎着睁开了眼睛。
恢复意识的刹那,看清眼前入目刺眼戳目的红,玉青时仿佛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彻骨的凉水,瞬间清醒。
她的手被反绑在身后,脚上也绑着一段红绸。
嘴里还塞着一块透着苦味儿的棉布。
棉布里不知是浸了什么东西,每一呼一吸间,玉青时都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骨头越发的软,甚至连坐直都需要靠在床柱上才行。
她歪在床柱上尽可能地放慢呼吸,目光冰冷地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这里不知是何处。
处处绑着欢天喜地的红绸,就连桌上都放着两只小儿臂粗般的红烛。
还放了寓意吉祥的瓜果花生,到处都张贴着刺眼的喜字。
不消片刻,玉青时就大致猜到了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王家老爷爱子如命,膝下唯一独子如今命不久矣。
又得了高人指点,说自己的八字可把王少爷从鬼门关拉回来,他自是不愿放弃。
只是谁也没想到,县令昨日如今如此判决,王家老爷还敢冒险将自己掳来。
玉青时在心里暗恼自己大意让人钻了空子。
耳朵微动听到外边有脚步靠近,眸光轻闪,一咬牙直接噗通一声迎面倒在了地上。
门外的人还没进来,听到里头咚的一声响呦了一声,忙不迭推开门跑了进来。
进来的婆子见玉青时人事不省地倒在地上,试探着叫了两声姑娘,见玉青时没什么反应,立马扭头喊:“来人啊!这里成了!”
门外闻声呼啦啦跑进来两个婆子。
其中一个走上前谨慎地掐着玉青时的耳垂使劲儿捏了捏。
她见玉青时双目紧闭毫无反应,这才松开手看着玉青时耳垂上被掐出来的血痕点头说:“药劲儿起效了,这会儿就算是捅她一刀也不会醒。”
“你们快来搭把手,给她把喜服换上,省得一会儿耽误了吉时。”
玉青时浑身软绵像根面条似的被人从地上捞起,软趴趴地被人拖到床上坐好。
宣于渊轻手轻脚地掀开屋顶瓦片屏息往下看。
眉心还拧着,脑子就被入目的雪白刺得一片空白。
他愣了一瞬意识到自己看到的是什么,赶紧手忙脚乱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造孽……”
“这是我能看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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