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于渊和元宝的对话无人可知。
但是玉青时却被宣于渊的无耻震惊到表情空白。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滔滔不绝的秦老太,尾音发颤:“他跟你告状说我亏待他?”
秦老太点点头,又觉得不妥摇头道:“他没这么说,只是你对他也太不客气了些。”
“迟迟,我知道你不喜他,可他既然是因咱家之故受的伤,咱们就当负责,别的不说,稍客气些也是应当的。”
“往后你就别惹他了,万一真把人惹急了,去衙门一告,咱家岂不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秦老太一脸慎重地拍了拍玉青时的手,小声道:“等他伤好了也就走了,你就多忍耐些吧,这事儿可不能再节外生枝了。”
老百姓最怕官字号。
一旦沾上了官府两个字,无事都能吓得胆儿震上三颤。
秦老太生怕玉青时不知其中利害,拉着她不住地叮嘱。
玉青时被她说得头大了一整圈,只能是咬着牙点头。
“你放心吧,我会注意的。”
见她答应了,秦老太这才如释重负地走了出去。
玉青时在屋子里黑着脸,把枕头当成宣于渊的脖子拧了不知多少圈,心中郁气稍消才冷着脸出了房门。
宣于渊正在跟记吃不记打的元宝讲故事,听到身后脚步声响,转头看向玉青时的眼神怎么都透着一股怯生生的意味。
知道的也就罢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玉青时真的把他怎么着了!
玉青时对上这么一张脸,一口闷气堵在心口上不去下不来,憋得脸都多了几分绿意。
秦老太生怕她发飙,赶紧叫了声:“迟迟。”
宣于渊眸光微闪,忍着笑低头小声说:“迟迟姑娘,我……”
“你闭嘴。”
玉青时面无表情地打断宣于渊的话,硬邦邦道:“你别说话了,留着劲儿吃饭吧。”
她说完就径直奔着灶台走了过去,像是一句都不想与宣于渊多废话。
成功报了先前的一箭之仇,宣于渊心情大好,面上怯怯未褪,眼尾却带出了一抹愉悦的小弯。
秦老太察觉气氛不对,打圆场似的笑着说:“对对对,马上就要吃饭了。”
“元宝,去帮你姐姐拿碗筷,进屋准备吃饭了。”
故事听了半拉的元宝意犹未尽地跑去帮忙。
宣于渊身残志坚,为体现出自己没白吃白喝,一手撑拐,另一只手还端了碗小咸菜,半瘸半拐地朝着屋里走。
入了夜,秦家是不点烛的。
正巧外头夕阳缓落,门大开着天光正好,就着这光吃饭也不费劲儿。
除了两碟子酱菜,桌上算得上菜的就只有凉拌的绿叶子。
唯一散发着香气,能让宣于渊认出来是何物的,就只有碗中的米饭。
眼前的米成色发黑,米粒也散碎得七零八碎,算不得上品。
可就这样的东西,在空了一日肚子的人面前也极具吸引力。
甚至还让人有点想流口水。
宣于渊秉持着矜持勿动的原则坐着没动筷。
元宝捧着自己的小碗就惊喜地哇呜叫出声。
“今天吃米饭!”
秦老太被他高兴的样子逗得心酸又好笑,往他碗里夹了点芝麻叶,笑着说:“吃米饭也不能光吃饭,你吃点儿别的。”
他把脑袋埋进碗里含糊不清地唔唔唔应了几声,没两下饭碗就被他刨空了大半。
玉青时忍着笑把自己碗里还没吃过的分了一半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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