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红杏性子直,藏不住事,张口就道,“蒲公英是灾年才吃的玩意,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都知道,你该不会蠢到饥不择食吧?”
容九擦了擦汗,抱之一笑,“我们挖的就是蒲公英。”
赵氏也说,“容九,你赶紧挖蕨菜和冬寒菜吧,这些菜放在地窖里过冬也没事,可蒲公英难吃又不好存放,你挖了也没用,瞧瞧大家都在挖别的,你别浪费时间了。”
知道赵氏是好意,容九难得解释。
“二婶,你放心吧,我挖这个不是用来吃的。”
“不用来吃,你用来做什么?”赵氏狐疑的问。
容九本不想把卖蒲公英茶的事说出去,可赵氏对他们一家子掏心掏肺,她若是隐瞒,反倒不厚道。
于是走到沈红杏而赵氏面前,说出自己的看法。
“我打算把蒲公英制成茶卖,那日我看徐管事还挺喜欢喝的,觉得有市场,可以试一试。”
就算卖不出去,他们自己留着养生也好。
沈红杏闻言,嗤之以鼻,“我看你是想钱想疯了,看见啥都觉得能卖钱。”
说罢,拉着赵氏就走,“娘,别跟她浪费时间了,咱们去别的地方挖去,看见她就觉得晦气!”
赵氏摆摆手,“你想去你就去,我还有事跟容九说呢。”
“嘁,跟她有啥好聊的,反正我不管你了。”
沈红杏看见容九就烦,抄起挖野菜的器具就走了。
赵氏用衣服抹了抹手,板着脸问,“你刚才说的徐管事,就是村里传的那个驾马车拉你家萝卜的人吧,他可有把钱结清给你?”
村里都没有马车,徐管事来的时候,村里不少人都看见了。
所以赵氏知道,容九并不意外。
她道,“没错,徐管事靠谱的,把钱都给结算了。”
想了想,容九又说,“今后我打算让阿仁那孩子去徐家干活,虽说是当伴读,可也能和徐家的公子一块念书,教书先生也是极好的,孩子既能念书,还能省下一笔束脩。”
赵氏算是四个孩子的长辈,这事这时候不说,以后也要说,索性她就顺便提了。
“你竟然有这样的心思?”赵氏闻言,诧异又惊喜。
情不自禁的拉住容九的手,“你该不会是唬我的吧?你肯放阿仁去念书?”
要知道,她从前可是把四个孩子当成牛马用,别说念书,就是孩子清闲一会儿,就被她指责吃白饭的。
沈家这一门里面,她那儿子是不中用的,读不出什么书来,就出了个沈云之,以为他能把沈家带出山沟沟去。
可谁知,云之这一去就失踪了,四个孩子的学业也耽搁下来。
赵氏本以为沈家这几辈也就这样了,万万没想到容九还能允许孩子去念书,当下老泪纵横起来。
“二婶,你这是做什么?”
容九忙递给她手帕。
赵氏拉着容九不松手,“你可真是大变样了,我那去世的大哥大嫂若是知道此事,九泉之下也安心了,他们一定会托梦感激你的。”
容九嘴角抽了抽。
这倒大可不必!
“二婶,你言重了,阿仁去徐家当伴读,是他自己的本事,且每个月还能拿银钱回来,我自然是高兴的。”
容九道,“眼下我把阿仁送过去安顿好,再琢磨着把阿义他们也送到镇上的学堂念书去,咱们背朝黄土面朝天,可也知道,改变命运就靠着科举了,孩子们要是有出息了,我这个当娘的也跟着能过好日子不是。”
“你有这个想法,真是出乎我的意料,我都怀疑你究竟是不是容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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