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对着“寿”字一番点评后,转头看向王柄权。
“小兄弟,这幅字是你带来的吧,不知出自何人之手?”
樊敬诚很好奇,究竟什么人能令周鸿飞托付自己的“命根子”,并暴殄天物地将其用在一张廉价纸上。
王柄权也不知道那墨这么贵,其余墨条都是雕花漆金放在精致木盒里,惟独这根光秃秃一片,素得不像话,随便找张报纸包了塞在箱子角落。
对方对自己的字评价颇高,王柄权也不好承认是他写的,信口胡诌道:
“这字是晚辈偶然从旧货市场淘的,见装裱喜庆,又恰逢南宫家主生辰,就给带来了。”
樊敬诚闻言捋须道:
“想不到京城还有这等书法大家,看来是我孤陋寡闻了。”
王柄权挤出个僵硬笑容,他从不觉自己的字有多好,甚至在印象中,还被人批过狗爬一样。
那时他刚成为傻皇子不久,跟随刘建柏读书写字,经常因写得太烂挨手板。
他是修行之人,皮糙肉厚,挨上几下不痛不痒,一直未当回事。
后来出任太子监国,每天批阅奏折,入眼皆是朝中重臣的墨宝。
不论他们是忠是奸,至少当年都是真才实学中榜的,写字乃是基础中的基础。
王柄权批阅奏折虽只有短短一句话,但放在官员工整大气的楷书里,属实有些碍眼,于是他认真练了一阵书法。
后来做了皇帝,受修为影响,字里行间多了股仙气,许多官员惊讶之余私下模仿,却始终不得其意。
有段时间御书房的纸篓清理得格外勤快,王柄权微服出巡,居然在京城地摊上看到了自己练字的废纸,要价还相当夸张。
在后来的数百年的修行中,他没事就会写写字自娱自乐,虽然不甚勤奋,但笔下功力却在无形精进,放到生命短暂的凡人眼中,已经相当了不得了。
当然,这些他自己都不记得,潜意识里最深刻的,还是刘阁老的“烂泥扶不上墙”和“朽木不可雕也”。
……
发楞的功夫,此次寿宴主角已经现身。
一位看起来颇具威严的老太太穿着一身红衣裳出现在宴会中央,头发已然全白,精神却不见丝毫颓势,身上反而散发一股年轻人都望尘莫及的干练。
看到身份崇高的老太君,众人纷纷上前道贺,宋昊这些小辈连靠近的资格都没有,唯有地位不俗的楚嫣嬉皮笑脸钻进人群,十分乖巧说了句吉祥话。
“怎么样,不错吧?”宋昊突然问道。
王柄权自是知道他的意思,面无表情道:
“这事打住。”
“几年不见,你小子长能耐了,居然能弄到周老先生的画作。”
“说来话长,我跟他孙女认识,算是借花献佛了。”
宋昊闻言笑道:
“我说怎么连郡主都看不上,合着是有心上人了。”
“我们只是纯洁的友谊。”
“巧了,我跟你嫂子当年也只是纯洁的友谊。”
宋昊话说话间,突然瞥到什么,脸色晦暗下来。
王柄权顺着对方视线望去,只见一个脸庞白净长相英俊的男子正和一个女子说着什么。
那女子不是旁人,正是宋昊的妻子南宫雯。
王柄权当即明白过来,小声道:
“情敌?”
男人点了点头。
“光天化日,在你的地头上,这也太目中无人了…”
王柄权不禁替表哥打抱不平,不等说完,就听对方悠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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