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不知怎么的,师傅知道了这事,大发脾气,并坚决要清理门户。多亏我爸苦苦央求曹师傅,才保全了我的名声,对外面说,是我自己要离开的。”
讲到此处,马建设长长的叹了口气:“当时想,师傅那么生气,是因为我接私活,坏了规矩。现在细细想来,肯定是因为这阴沉木有古怪,还有就是那河南客人有古怪。”
我非常不解的问马建设:“既然知道这阴沉木有古怪,这次为什么还要做它的生意呢?”
马建设又撇了撇嘴:“给的价高呗。从四川收上,到湖北出手,价格翻了两番还多,我能不动心吗?”
我心中的疑惑还是没有解开,就继续追问:“你刚才说,这阴沉木做不了大件,也做不了家具,你还给他弄了几车。难道他是要拿来盖房子呀?”
马建设一拍大腿:“还真让你说对了,那湖北老板还真是用来盖房子呢。我也是无意间听到跟他一起的一个小伙子说的,是要建造七星宫什么的。那可不是要建房子吗?”
“那为什么拉了过去他又不要了?这不是在耍人吗?”我还是疑惑不解。
这时丁志坚插话道:“人家要的是水沉,他拉过去的是土沉。”
对呀!马建设刚才说过什么水沉土沉的。
我拉了拉马建设的手,好奇地追问:“对对对,还没说什么是水沉,什么是土沉呢?”
这一会儿,马建设就像是一个科普老师,在给我和丁志坚上课呢。
“首先要明白,这阴沉木可不是什么阴沉树的木头。就好比柏树的木头叫柏木,松树的木头叫松木。这世上可没有阴沉树。”
“那它是什么树的木头呢?”我感觉此时自己就像个小学生一样,马建设也更像一个小学的科普老师。
“是金丝楠木,也就是楠树。一万年以前的楠树倒了以后没有腐烂掉,而是被埋了起来,一万年不见空气不见阳光,埋在湖底、河底的,因为一直有水泡着,所以叫水沉;埋在山上土里的,见不着水,所以叫土沉。这还是我听那位湖北老板告诉我的。”
“那水沉和土沉有什么不一样?怎么区分呢?他怎么知道你拉过去的是土沉而不是水沉?”
马建设继续科普:“冲掉表面的污泥,晾干了一看就知道了,水沉的颜色发绿,叫绿料;土沉的颜色发黄,叫黄料。”
我还是有点不明白:“就因为颜色不一样,一个那么值钱,一个就不值钱?”
马建设解释道:“可能是因为水沉难挖,货少,所以值钱;土沉好挖,货多,所以不值钱。不过可能还有别的原因。”
“还有别的什么原因?”我越发的好奇了。
马建设若有所思地说:“我记得那个小伙子好像说了一句‘水沉阴气重’。说了这话还被他的老板狠狠瞪了一眼。”
我愈发的感到古怪了:“水沉阴气重?既然阴气重还拿来盖房子呀?难道这房子不是给人住的,是给鬼住的?”
一旁的丁志坚冷不丁的冒了一句:“可能还真是给鬼住的。”
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马建设有些口干舌燥了,向我要了一杯水。
喝完水,马建设也从他的故事当中回到了现实。
“其实也不能全部怪我老婆唠叨,女人嘛,操持着一大家子,也是辛苦。”
我听了就好笑:“哟哟哟,现在知道疼老婆了?那还干嘛动手打人家呀?”
“我这不是气急眼了吗?”马建设为自己辩解到。
“你这不是气急眼了,你心里的气攒的时间长了。”丁志坚到底是结婚成家有孩子的人,一眼就看到了问题的根源:“你从去年下半年到现在,只出不进,家里的生活还要靠你爸给人打家具挣点辛苦钱来贴补,再好的媳妇也会有怨气。照我说,你那生意就不要再做了,静下心来学门手艺比啥都强。”
马建设听了有些不服气地怼了丁志坚一句:“难道要我跟你一样,也当屠户吗?整天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的。”
丁志坚听了也不生气,顺着马建设的话说:“那也行,你想学,我就教。”
马建设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转过头去不再跟他说话,而是直勾勾地看着我。
我被他看得心里发毛,连忙说道:“你别这样看着我,我也没啥手艺,我这两下子你也学不会。”
马建设也不生气,还是直勾勾的看着我,语气平静地说:“你那两下子我的确学不会,也不想学。我是想说……”
我顿时紧张起来,似乎意识到他要说什么:“你…你…你想说什么?”
马建设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的说道:“我想说的是……爷爷炕柜里那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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