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我现在就去。有什么情况我随时给您打电话。教授再见。”
听到电话那头的江教授说了再见并挂了电话,我才挂了电话,回过头看见爷爷和马爷爷的神态,吓了我一跳!
两个老汉怔怔地站在地当中,瞪大了眼睛,呆呆地看着我。爷爷虽然已经听我说过马建设从外面淘回来的很可能是一件古代圣旨的后半截,可刚才听到我和江教授的通话,还是和马爷爷一样惊得瞪着双眼、张大嘴巴,愣在地当中。
我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就安顿两位老人:这个物件事关重大,无论如何不能露了消息,知道的人目前仅限于两位老人、江教授、我、马建设和丁志坚,不能再让其他任何人知道,马建设和丁志坚那边我打电话重点强调。
两位老人我是相信的,从乱世走过来的人都知道祸从口出的道理,自然不会多说。丁志坚的脾气性子那样,进了他耳朵的话比进了保险箱还保险。马建设那边也没问题,他花了那么大的代价得来的宝贝,他肯定是指望着能给他带来更大的收益,现在八字还没一撇,他是不可能走漏风声的。还有就是江教授,那是个老学究,专业方面比谁都精,治学严谨,没有百分之二百的把握不可能下定论。同时,江教授也好比是一只洞庭湖里的老麻雀,经历过大风浪,见识过大场面,深知江湖险恶,人心难测,不会惹祸上身的。
来不及给马建设打电话,我就征得了马爷爷的同意,到马建设的房间,找到那只皮箱,打开一看,那牛皮筒果然还在。于是我就象马建设那样,郑重地戴上白手套,打开盖子,慢慢地提出纸卷,铺开在屋里的一张桌子上,拉过台灯,对着拓印着御玺的地方。又向马爷爷要来他的老花镜当做放大镜,就象一位侦探那样,仔细地寻找着蛛丝马迹。
印记是朱红色,正方形,边长应该是十厘米左右。可能是因为时间久远吧,印色里的油有点向周围晕散开来的趋势。印面是阳刻,印出来的字迹是红色的。印文我虽然不认识,但能够分辨出来是八个字,四列,每列两个字,线条非常匀称。再仔细端详,字迹的线条流畅,没有因拼接而产生的那种错位或是中间断续的痕迹。再看边框,跟普通印章边框线条与字迹线条基本一样的情况不同,这枚御玺的边框特别宽,有将近两厘米宽。朱红色也十分匀称,没有错位或断续的痕迹。再趴得近一些,瞪大眼睛仔细搜索,在左下角竖边框距离顶点不到三厘米的地方,隐约能分辨出有一条自左上至右下的贯穿整个粗线条的斜向的线状痕迹,斜度大约有四十五度,颜色比其他位置要淡一些。我不由的心头一震,下意识地顺着这条斜线的方向往右下方的地方看去。果然,在印面左下角横边框距离顶点同样不到三厘米的地方,隐约分辨出一条自右下至左上的贯穿整个粗线条边框的斜向的线状痕迹,斜度也是四十五度左右,颜色同样比其他位置要淡一些。我激动地用目光把这两条斜线连接了一下,不出期望的果真在同一条直线上!
我不禁失声叫出:“金镶玉!”
我虽然年龄不大,学的也不是考古专业,但“金镶玉”的传说我还是听过的。万没想到,他的踪迹在人间消失近一千年之后,如今竟然又再现,而且就鲜活地展现在我的眼前!
突如其来的兴奋与激动,让我站在原地,愣愣地站着,身上竟然还微微地有些颤抖!我也终于明白,江教授面对这样的激动与兴奋时难以控制的颤栗!
我身后的马爷爷看到我的样子,惊讶地看着我,睁着疑惑的双眼,说不出一句话。倒是我回过神来安慰他说到:“没事的,马爷爷。只是这东西太珍贵太重要了,您千万要收好了。”
“我连皮箱一起放到我炕上的炕柜子里。”马爷爷郑重地点点头,答应了我。
那条痕迹用我的照相机根本无法拍摄下来,我就拿来一张纸,用铅笔画了个示意图。帮着马爷爷收拾好,搬着放到了炕柜子里,回到家里给江教授打电话汇报了。
江教授可能已经有了足够的思想准备,或许这个结果是在他的预期和意料之中,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兴奋,只是连续说了几个太好了,并一再地向我表示感谢。也没有忘记再一次安顿我千万保密,回到北京先别回学校,直接到他家里。
我愉快地答应了江教授。
第二天,我重新买了车票,坐上了前往北京的火车。
车到北京。出了站,我径直的来到江教授家。江教授的家就在学校北边的教授楼。进了门,江教授高兴地走过来伸出双手同我握手,使我受宠若惊。江教授又嘱咐师母准备了饭菜,还拿出一瓶红酒,说是给我接风洗尘。
吃完饭来到江教授的书房,江教授示意我坐下,首先向我道歉:“前天把你从火车站拦了回来,耽误了你的行程,真的很抱歉,造成的损失我来弥补。”
我惶恐不已,连忙说道:“不用不用,推延了一天,不耽误任何事,退票的手续费也没几块钱,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江教授摇摇手,说道:“造成的损失该弥补的一定要补,这个就不要争了。另外要向你道歉的是:当时在电话里太失态了,也请不要笑话,有不对的地方还请海涵。”
江教授这话让我顿时羞得无地自容,连忙红着脸说到:“教授您太客气了,哪里有什么失态和笑话呢。当时要换做是我,估计都已经哭出来了。”
江教授笑着点点头,略一停顿,就让我述说了我对那张圣旨的详细研究过程,并询问了圣旨的来历。我一一详细答复,并拿出我画的那张示意图,连说带比划地做了说明。江教授听完后不无感慨的向我说道:“钻在故纸堆里,做了半辈子学问,竟比不过你朋友的街边奇遇和你在灯下的片刻观察。可知古人所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诚不我欺也。做学问还是要走出去,走入市井,走入山野,甚至是亲身犯险。只有这样,才能获得第一手的、真实的资料。”
说罢,面色庄重的问我道:“你现在应该已经知道那是一件什么东西了吧?”
我同样面色庄重地点点头:“嗯,知道了,是秦皇传国玉玺。”
江教授悠悠地长吁了一口气,向我讲述了秦皇传国玉玺传奇的前世今生。
“传说,秦始皇在统一六国后得到了和氏璧,命丞相李斯手写了‘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字,制成御玺,用作皇权正统的象征,并传诸后世,也成为后世皇权合乎天意人心的最重要的凭证。后来刘邦建汉代秦,成为天下正统,秦皇传国玉玺也由秦入汉。传至西汉末年,王莽篡汉,为表明自己的合法正统,向王皇后索要秦皇玉玺。王皇后怒而掷于地,崩坏一角。王莽令人以黄金镶补,也就有了后来黄金镶白玉一说,也叫金镶玉。后来又辗转经历了东汉、魏、两晋、南朝宋、齐、梁、陈,传至隋、唐,又经五代乱世,最终入于赵宋皇家。秦皇玉玺传至于此,脉络清晰,皆有信史可考。北宋灭亡后,秦皇玉玺就失去了踪迹。有传说是金灭宋后,劫掠皇宫及汴梁城,秦皇玉玺落入金国。后来蒙古灭金,玉玺又传至蒙元。朱元璋灭元,北元败撤至漠北,玉玺也被带至漠北。明初,大将徐达数次发兵漠北,以及后来的成祖朱棣数次亲征漠北,都是为了寻回这枚秦皇传国玉玺。至于其结果,就不得而知。后来也有各种传言,但大都是子虚乌有,经不起推敲考究。我后来也做过几年的专门研究,对前世的传言与传说做了修正。一是秦皇玉玺用和氏璧制成不可信,因为和氏璧是璧的器形:薄而中间有孔,无法用来制作印玺。真正的玉料应该是产自关中的蓝田玉;二是秦皇玉玺上所刻文字。文字的内容没有疑义,是‘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字。但所用字体却各家意见不一。大致可分为三家:一家认为是鸟虫篆,一家认为是九叠篆,还有一家认为是秦篆,也就是李斯所创小篆。我对此研究多年,认为前两家所说不可信。鸟虫篆盛行于吴、越、荆楚等地,并未见于秦国,更非历代秦印所用字体。始皇帝统一六国后何其得意?怎么会放着体现帝国自信、用来统一天下文字的秦篆不用而改用繁复难辨的鸟虫篆?况且字出自李斯之手,李斯岂有用自己都极力要求废止的鸟虫篆而不用自己所创的、秦皇和列国都赞美认可的秦篆的道理?九叠篆一说更不可信,因为九叠篆一体在宋以后才有,前代史料及出土文物并未见其踪迹。所以,秦皇传国御玺所用字体只可能是秦篆;三是王皇后怒掷王莽所崩一角的位置。各家虽均未提及此事,但做学问一定要严谨细致,不能不追究真相。我前些年亲身实验过,依照史料记载的大小样子,请人用普通石料制成了五枚仿品,用‘掷’的方式扔出,而不是自由落体式的丢下来,五次的结果都是:崩坏一角的位置都在印的四角,都会伤及印面。这就是我让你重点观察印面四角的原因所在。”
“原来如此!……”我被江教授严谨认真的治学作风深深折服!尤其是为探究竟真相而自掏腰包制作实验道具!
看着我如同醍醐灌顶般的感叹,江教授微微笑着,神秘地问我:“这后面还有更大的惊天秘密,想不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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