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卖水果怎么啦,我一天挣一张5块头。”
她想有这么多?倒是听说个体户是挣钱的。
孟福祥说:“再说我有了女朋友,我爸妈中的一个提前退休,能顶替到厂里我还不去呢,工人拿死工资,还不自由。我爸妈退休,到这儿来,看店,我还要天天在这吗?”
他们就好上了,他妈代替他看店。他们总是出去玩,去看大城市来的音乐舞蹈,就是明星走穴的那种。他有钱,剧院也有关系,票是第一排的,特有面子。
他们在街上招摇。他拎四喇叭录音机,沿街放邓丽君歌。他大喇叭裤很张扬,她时髦的紧身衣穿出好身材,1米78和1米66的一对,这样走在街上,是那个时代的拉风。
但在恋爱相处后一个月,她知道他一年前坐牢出来的,生米成熟饭,也不计较了。他83年严打,因为打群架,判了两年。
要是不坐牢,他就跟她一样招工进厂当工人。他劳改释放了,找不到好单位,就做个体,那时都这样。可不招人待见的个体户却发了。
那个年代没人讲段子,那时的历史本身就是一个个段子。
比如,当时有人开后门进物资公司、外贸公司这些好单位,没几年都下岗了。蛟龙商场是有权势的才能弄进去的,也早已不存在这个商场了。
他个体户,坐过牢;她工人,人也算像样,他就对她很好,宝贝一样。但婚后她觉得他无趣。如果她懂文学会看书,会对福楼拜的《包法利夫人》产生共鸣。结婚后他喜欢看店,说收钱感觉很好。要么就是与狐朋狗友喝酒打牌,还来钱。
日子就过得平淡了。她想看电影,喝咖啡,撒娇。这个家没人响应。她连水果的味道也讨厌了,特别是来自他身上的水果味。
他出去打牌,她就出去跳交谊舞。
生活虽说平淡,但也能自找乐趣,特别是经济条件还可以,没什么抱怨的。可儿子孟虎小学二年级时的一桩事把一切改变了。儿子与同学玩,一块玻璃划破小腿,医院要输血。孟福祥要献血,可与儿子无法配上。出事了,孟虎不是他生的。
问老婆怎么回事,舒莉心虚。差不多怀儿子那个时候,有一次,她与男人跳完舞,被男人邀到他家喝水。男人说有好片子看。那时有录像机的人家不多,舒莉家有,琼瑶片看了不少。以为男人有这样的带子。
可放出来的是欧美的色情片,那时叫黄带。
黄带她不是没看过。那时有笑话说,有年纪大的今生第一次看到,说这世白活了,想不到这事花样还这么多,这种事还可以拍片给人看!
孟福祥拿黄带到家里与舒莉一起看过,还照样子做,可孟福祥坚持不了几分钟。现在在舞伴家看,觉得不妥,要走。舞伴说,看看能怎么样,里面还有跳舞呢,姿势漂亮,你不看看学学?
她就坐下。哪有什么跳舞,全是男女不堪的画面。
接下来的事,她又没能把持住自己,与舞伴做坏事了。
还好,她不敢一错再错,以破了家庭,就与那个人断了,舞也不跟他跳了。
现在知道儿子不是孟福祥的,可也不会是那个舞伴的呀?因为她记得那天是大姨妈走后三四天。
莫非记错时间,怀上了?
那个舞伴,不久后因黄带出事劳教了。后来听说做生意到新疆,再没见到。
舒莉心虚,说那我也搞不懂,是医院错调了?
当时是找个遁词,想不到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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