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阮晴就忙着搜罗东西,让冷南枫给吴霜带过去。等到江笠过来,大包小包的已经收拾停当。冬季天气冷,吴虑便不让冷南枫骑马,让江笠套了车,两人用完午膳便出发了。
这一年的功夫,曲绍长的商行生意又扩大了。这人天生的商人头脑,现下除了茶和丝绸这两样行当,又增设了当铺和一家制衣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唯一的毛病还是惧内,只要吴霜一竖眉毛,他一秒就认怂。
冷南枫和江笠沿街边走边逛,见到个银饰铺子,冷南枫蹦进去仔细的挑了一把长命锁,这是给小侄儿的礼物。又挑了个精致的步摇给吴霜,满意的带着江笠找曲记去了。转过街看见曲记的招牌,远远的就见着曲绍长在门口晃荡,不停的往外张望。
“姐夫!”冷南枫挥着手,带着笑。
“嘿!阿枫,可算来了。”曲绍长迎了出来。
“你咋知道我要来?”冷南枫有点诧异。
“一个时辰之前将军让邵平来说过了,说你今天要来,我就一直等着了。快快,去家里,家里暖和。”
三人转到了西祠胡同,进了家门。姐妹俩大半年没见想得紧。吴霜的性格又跟阮晴一样,这话匣子一打开便收都收不住。
巡抚衙门里,凌牧之和凌曜正在跟张维和朱衡商议余杭商船的事。凌曜一听朝廷的决策和建议居然跟冷南枫之前跟他建议的相差无几,心底就乐了,“人才!我的阿枫果然是个做大总管的人才。”他暗想。
“你笑个啥?”凌牧之瞅着他儿子在暗自发笑,忍不住问。
“我昨天跟您说啥来着?户部那老狐狸尚书的想法跟我们的不谋而合。”凌曜得意的瞧着他爹。
“哼,别高兴得太早,你们以为从余杭这帮商贾口袋里拿钱是件容易的事儿?”
“嗯,总兵说的是,之前为修筑海防的城墙筹措经费就不知耗费了我多少唇舌,可商会的那些人还是拖拖拉拉,近半年才筹集了一半,所以就只修了最靠南边儿那一小段,哎!”张维对这帮商贾也算颇为了解了,无利不早起,没有利的事儿很难得到他们的支持。
“要不咱来硬的,请他一桌鸿门宴,拿钱来赎人。”朱衡不愧是管军事的。
“嗯,这个说不定可行,我跟指挥使大人想的差不多。”凌曜附和着。
“你俩这是生怕朝堂上没人参你们是吧?”张维笑了,起身让仆役给诸位大人换热茶。
“不过鸿门宴还是得请,毕竟要跟他们说商路这事,我看这鸿门宴就阿曜你来请吧,”凌牧之喝了口热茶看着儿子说,“我和两位大人请的话,他们有诸多顾忌,搞不好就要变成硬性摊派。你请的话还能听听他们的想法,也不用劳驾商会的那些大人物,那些人不差钱,对咱们的提议不一定感兴趣。”
“成!我来办。”凌曜一口就答应了。
晚膳后,凌曜赶到了曲府。他本来还有正事要跟曲绍长谈,可想着今天天色已晚,就留着明天再议。征得了吴霜的同意,便带着冷南枫出了门。
“都那么晚了,咱们还去哪儿?”
“晚?”凌曜给她系好斗篷,伸手指了指正好升到树枝头顶的月亮,“这才月上柳梢头呢,不晚。”转身牵起冷南枫的手,拉着人就出了门。邵平把江笠扯往后边点儿,俩人离他们一些距离,江笠凑到邵平耳边小声说:“哥,有个秘密我只告诉你一人。公子啊,是个小姐姐!”说完得意的一仰脑袋朝着邵平就笑了。邵平抬手捂住他的嘴,“闭紧嘴,你咋知道的?”
“啊?难道你早就知道了?”江笠突然觉得有些委屈了,“你早知道了你不告诉我!”
“是阮将军不让说的,快说,谁告诉你的?”邵平问。
“师娘啊!”江笠又呵呵的笑了,“去梧州前师娘悄悄的告诉我的,让我平时得保护好小姐姐,得让着她,别老跟她抢东西。但是你放心,我谁也不会说,除了你。”江笠收起笑认真的看着邵平。
邵平瞧着他那严肃的神情,忍不住笑着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好了!师娘的话记在心里。”
平日里呆的最多的地方就是军营,两所大营都驻扎在海岸边的山头,远离繁华热闹的余杭,俩人远远的聊着天赏着夜景,但也不敢把主子给跟丢了。
余杭的水系特别发达,河道众多,多数都相互连通着。河道两岸就近修盖着屋舍,青石板铺就的道路上人来人往。
这河道两旁,晚间的景色和白日里完全不一样。沿河两岸的酒肆都掌了灯,挂了灯笼。往来的船只也挂了灯,随着水波的荡漾轻轻的摇晃,河里的影和着灯里的光一起晃动着。冷南枫站在河边看着灯,一双大眼睛里倒映着柔和的灯光,凌曜就这么好好的瞧着她的双眼,只觉得她一眨眼便似有星星落进了她的眼底。“这么瞧着我做什么?我眼里有啥?”冷南枫笑着问。
“夜空里的星星。”
“喝酒了?又说醉话。”
“没,瞧着你不用喝酒。”凌曜伸手就把她拉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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