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警局。
中年男人穿着囚服,手上拷着手铐,保养得当的面庞不过几日就迅速沧桑下来,下巴上冒着青色的胡茬。
这几日警察已经掌握了大量陆裕州犯罪的事实证据,他将面临繁重的刑法,大概率会是死刑,但这个男人却并未灰败下去。
他抬眸平淡地扫了面前的几个人,眼底是一派冷漠,只有掠过神色恍惚的车陆南赫时略略停顿了一下。
虽然江晚晚无法理解他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但是不得不说,这样的陆裕州倒确实有一些清傲风骨的味道。
“混账!”
陆老爷子手里的拐杖在地上狠狠一杵,气得语气都有些哆嗦,“家里人何曾对你不好,如今犯下事还这幅不知错的样子!你这样我怎么和……交代!”
之前陆湛和江晚晚吵架,为了不影响陆爷爷的病情,陆湛便想办法将两位老人支出去旅行了,但现在二叔出了这种事,怎么也瞒不住了。
这不,陆老爷子在得到消息的当天,马不停蹄就赶了回来,连御珑公馆都没去,直接杀到了警察局来看这个不孝子。
不料,面对他的呵斥,陆裕州嘲讽地轻笑了一声。
“是,对我是不错,但是父亲应当听说过‘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吧,在你对待我和大哥截然不同时,就应该想到今天不是吗?”
瞧着陆老爷子僵住的脸色,陆裕州讽刺地勾唇,“想来您也对我没有多少真心的疼宠,就算没了我这个孩子也无所谓。”
“你!你这个!”
陆老爷子情绪骤然激烈起来,捂住胸口大口喘息起来,把江晚晚等人吓了一跳。
江晚晚连忙摸出药递给陆老爷子,却被老人家拂开手臂,她朝陆湛投去一个担心的眼神,陆湛摸摸她的头微微摇头,江晚晚只好收回手。
好在爷爷的药也已经在前天制出,如果老人家真的犯病倒也没那么紧急,只是免不得要难受一段时间。
正心下想着晚上就给爷爷试试新药,下一秒在听到陆老爷子的话后,江晚晚震惊地睁大了眼。
“事到如今,那件事也该说给你听了。”
陆老爷子语气中带着难言的疲惫和沉重,“你本不叫陆裕州,而是赵裕州,是我年轻时最要好战友的遗孤……”
几十年前,在一场维、和战争中,意气风发的青年将自己的生命留在了遥远的国度,他带着一捧骨灰回国,交给青年已经怀孕九个多月的妻子。
没想到,青年的死讯却让年轻妻子刺激下当场难产,生下孩子后撒手人世。
他抱着那个啼哭的孩子,决定承担起这份责任。
为了不让这孩子有寄人篱下的感觉,除了自己的妻子,他从未对外说过陆裕州不是自己的亲生孩子,更未想过只把信耀交给亲生的大儿子,而是他看出陆裕州并不是个擅长商业的孩子。
他万万没想到,那个在他说觉得并不合适后笑盈盈说自己也并不想要继承家业的孩子,其实心里却种下了仇恨的根。
多年的秘密,忽然被昭告,连陆湛眼底都流露出诧异。
但反应最激烈的是陆裕州,隔着铁栏杆和陆老爷子相望的男人不敢置信,“不可能……这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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