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面冠如玉,脸上虽然带着清浅的笑意,通身的气度却让人无法忽视。
和他对上视线的人皆是一个哆嗦,连忙后退几步。
“她说肺疾就是肺疾啊?”药童扯着嗓子吼道,“她这是要害死人啊!”
温怀瑾扫了眼药童,药童愣了愣,话卡在喉咙里,看沈沉鱼已经在给人把脉了,就要扑过去拦住她。
“怎么,怕她治好了人,坐实了回春堂的大夫是庸医?”
“我们才不怕呢!”药童不再动了,“可是,那也不能让一个来路不明的姑娘给人治病吧?她明明就是胡言乱语!”
“如果她都治不好,那你们更没办法。”温怀瑾神色自若,抱着棠宝站在沈沉鱼身后,凭一己之力挡住了所有人。
昨天他是见识过沈沉鱼的医术的,他也相信这个正认真把脉的姑娘,不会拿人性命开玩笑。
温怀瑾控制住局面,沈沉鱼便不再管这些闲言碎语,专心给人把脉。
给病人把完脉之后,下意识摸了摸腰间,随后露出几分懊恼,站起来走到医馆门口,“给我拿一副银针来。”
药童看了眼大夫,随后道:“没有!”
“没有?”沈沉鱼撇了他一眼,“这么大的医馆连一副银针都没有呢,莫不是果真徒有虚名?”
刚刚和那两个青年争执时还面不改色地药童愣了愣,脸涨红了,又看了眼大夫。
那大夫这会儿才斜着眼睛看了过来,笑道:“在下从未见过这位姑娘,更没得罪过你,姑娘为何要败坏我们医馆的名声?”
“你们医馆的名声还用我来败坏吗?”沈沉鱼不屑道,“开错了药治错了人,他得的是肺疾,你却用伤寒的药来治。”
大夫听完沈沉鱼的话,脸色猛得沉了下去,还要再说什么,就见沈沉鱼已经越过他自己去拿了柜台上的针灸包。
医馆中所有人都惊呆了,呆愣愣看着她检查了一下银针后,就解开病人的上衣,在他身上扎针。
药童气得直跳脚,指着沈沉鱼“你你你”了半天,才算是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你这小姑娘怎么样子,这治病救人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你们几个不是他的家人吗,他得了这么严重的病,原本还可以走得舒服些。
要是被这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姑娘治得当场就死了,这可和我们医馆没有半点关系!”
人群中也有人凑热闹,:“穿得这样体面,瞧着像是大门户出来的,莫不是真的是拿人命取乐的贵族子弟?”
“若要你们来治,那的确没几天活头了。”沈沉鱼手上动作娴熟,好像做了无数遍一样,头也不抬道:“娘子放心,我绝不是那等草菅人命的庸医。”
她的声音好像带着某种能让人安心的魔力一样,妇人和两个青年心中的焦躁逐渐褪下。
又见丈夫/姐夫看着脸色确实比刚刚好一些,呼吸也平稳了,彻底信了沈沉鱼。
药童眼看着阻止不了沈沉鱼了,身长了脖子想要去看,却被两个青年拦住了。
看了看面前两个气势和之前截然不同的青年,药童泄了气,求助地看向了还坐着的大夫。
大夫终于站了起来,看着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纪,却颧骨高高凸起,吊梢眼,一副刻薄像。
“诸位也都看到了,是这位小娘子执意要给人家看病,就连针灸包都是她抢去的,要是人有个三长两短,可和我们医馆没有半点关系。”
“是,我们都看到了,是她自己要这么做的。”
“小娘子,要我说你若是真的想要帮那人,随便从你头上卸下来一个钗环都足够她厚葬她相公,剩余的银两就够她们吃喝好几年的了,何必这样给人胡乱扎针?”
人群中本就有许多盲从大流的,这会儿纷纷跟着开口,温怀瑾抱着孩子站了出来,笑道:“若再有人诋毁她声誉,我倒是不介意再派人去官府走一趟。”
刚刚还自觉是仗义执言的众人一下子鸦雀无声,药童看着不好,左右看看,便偷偷从后门溜走了。
地上刚刚看着还有好转的人脸色突然涨红起来,看着都觉得十分难受。
大夫沉着脸站在那里,看到这一幕,眯了眯眼睛,叹息道:“老朽方才不是没有劝过你,娘子执意不听,这下好了,需要报官的恐怕是我们回春堂了。”
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地上的男子脸色越来越红,直到最后,猛地咳了几声,竟然真的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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