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搞的,等着,我就过去……”明凡焦急万分欲要动身。
“明董,您不要着急,我觉得他好了,我们谁都帮不了他,让他自己消化吧。刚才我走的时候,他告诉我明天上班见。”
“好吧……”明凡无奈,李晓冉说的道理她明白。
次日,明凡早早来到公司楼下,瞧见杨晨自己把那辆奥迪q8开来停在了公司停车场属于它的车位上,一整晚提着的心放到了肚子里。
上到楼上,路过他的办公室,门半掩着,里面没人,想必先到会议室去了。进到自己的办公室拿了笔记本快步朝会议室走去,想着怎么给他一个愉快的见面礼。
一进门,李晓冉在那儿。其他人也在那儿,唯独没有他。都站着一动不动。
“各位,罚站呢?杨总呢?”
没有人回答她,寂静无声,安静的掉下一根针都是惊天的响动,所有人看着那专属于总经理的座位和桌面上的一本笔记本。
明凡感觉气氛不对,跑过去,打开那已经被看过的笔记本,那上面是杨晨的字体:
“亲爱的你们,再见。下一站,归来也无风雨也无晴……”
明凡欲哭,无泪。欲喊,无声。欲追,往哪?
他办公室里,车钥匙、房门钥匙,出租屋钥匙……。人和熟悉的身影,皆无。
“高一涵,老大不见了,在你那儿吗?”明凡在电话里吼着,是从嗓子眼里挤压出来的怒火。
“什么?我一个月没见到他人了,我是昨天才进办公室的。明凡你说清楚些,怎么啦?”
“高一涵,你如愿了,老大走了!”明凡的声音里全是哭泣。
不一会儿,高一涵从力宝集团奔了过来,车都没听到车位上,冲进明凡屋里就吼道:“明凡,你说清楚,老大哪去了!不是你看着的呀?人呢?”
明凡一指那本子,高一涵打开来,看见里面除了那句话,下一页里还夹着一朵forget-me-not。
再没有一个人理睬她,悄悄地离开明凡的办公室,只剩下两个姑娘自己在那相对伫立。
“高一涵!你为什么要那样做?你害死了林妍姐,害了老大,害了我们大家!”抓住她的肩膀猛然来回晃动,“你疯了呀!太可怕了,你竟然是这样一个人,你就是个伏地魔,走!……”
无力反抗,无脸面对,无法辩解,回身离开,开车融进北京的车流,后悔的泪水再次沾染上了那苍白的脸庞。
北京国际机场的出发大厅里,苍老的杨晨坐在候机室里,打开电话、打开电脑,连上手机热点,把一个月来做好的工程方案、运营平台公司运营方案、基金公司运作规程,酒庄及两个公园运营管理改进方案……,等等文件分别发到了明凡、高一涵和林妍的邮箱里。
关闭电话电源,抽出电话卡,掰断,丢到身边的垃圾桶里。
“各位旅客请注意,您乘坐的从北京飞往昆明的mu6666次航班开始登机了,请您带好随身行李,准备排队登机。”
回头看看来时的路,亲吻了一下那块莲花瓷片吊坠,把林妍的项链挂到自己的脖子上,提起行李登上飞机,飞往三年前来时的地方。
明凡和李晓冉追到了机场,查到了航班和他人的行程,可是还是迟了一步。当机场大厅里响起寻人广播时,杨晨已经在万米高空带开了那本来时的书。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品味着这三年以来的每一个画面,苦笑着的杨晨第一次在飞机上沉沉地睡去,一个月来他太累了,爱人离世带来的伤痛榨干了身体里的所有能量,现在的他需要有一方土地可以用来净化一下心灵里阴霾。哭是已经哭不动了,悲伤到了深处,哭泣都不能承担得了伤痛的程度,枯竭了的情绪才是悲的代码。
他还不眠不休地完成了海量的文案工作,在决定离开的第一时间,能想到的还是工作,不希望因为离去而造成所有事情的迟滞和影响,他在用文字手把手交代同事们继续开展以后的工作,包括恨到骨髓里的高一涵。
把一切责任都归罪于自己,自从在武烈河畔下定决心布局开始,到逐步付诸于行动。中间和明凡有过探讨和交底,和高一涵有过试探和切磋。自己无数次地调正、纠正整个事态的发展。
可是,伤害到的是最心爱的爱人,而且这种伤害竟然是时间最悲切和痛苦的那种。他知道自己讲带着愧疚了却后半生,犹如一个尸位素餐的鬼魅魍魉透支去生命直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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