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志穹带着凭票一溜小跑回了罚恶司。
他是九品判官,凭票上没有名字,万一遇到同行,只能任人抢夺。
怕什么来什么,快到罚恶司门口的时候,徐志穹还真就遇到一位同行,一个青衣男子带着满身酒气,拿着凭票走到了他身边。
徐志穹神情肃穆,假装没看见这位同行,脸上仿佛写着四个字:莫挨老子。
沉默和高冷,是隐藏实力的最佳手段。
那男子却是个健谈的人,盯着徐志穹打量一番,问道:“你是新来的?”
最讨厌这种人,说话一针见血!
徐志穹微微一笑,没有回答,继续维持着高冷的逼格。
男子又问:“拿到凭票了吧?”
凭票……最怕他问这个。
别慌,越慌越容易遭抢。
徐志穹心头一凛,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脸上没有半点紧张。
男子打了个酒嗝,道:“我是一名索命中郎,名叫钱立牧,你怎么称呼?”
这下不能不回答了。
说话间,已经到了罚恶司。
在罚恶司的院子里,这厮还敢明抢吗?
且先回答一句,免得激怒了这人。
徐志穹道:“我刚入品,还没有判官之名。”
男子道:“赶紧找带你入品之人,让他给你起个好名字,咱们判官的名号必须响亮!”
徐志穹点头称是,又问道:“索命中郎是兄台的绰号,还是官职?”
男子放声大笑:“领你入品的人,却连道门的基础都没讲给你,索命中郎既不是绰号,也不是官职,咱们判官道六品的境界,叫做索命中郎。”
九品凡尘员吏,八品引路主簿,六品索命中郎。
六品!强者!
虽说对判官道没有概念,但徐志穹对品级的概念还算清晰,六品修为算得上万里挑一的强者。
以武彻书院为例,院长林天正是四品,是整个大宣国杀道最强者。
在书院还有一名五品和两名六品,这些都是身负要职的高级人物。
遇到这样的强者,徐志穹没必要与他周旋,他要抢,给他就是了。
放下了包袱,徐志穹反倒轻松了不少,与那男子边走边聊:“敢问一句,推官是几品?”
男子道:“罚恶司判事阁的推官是七品,但七品的名字不叫推官,叫是非议郎,等你升到了七品,可以留在凡间当议郎,也可以到罚恶司当推官,全看你怎么选……”
说话间,两人走到一处岔路,徐志穹径直往前走,钱立牧道:“你往哪去?既然拿了凭票,不去赏勋楼么?”
徐志穹干笑道:“我还不认得路。”
钱立牧一挥手:“且随我来。”
他在前头带路,东绕西转,走不多时,看到了一座三层高楼,门上挂着匾额,写着赏勋楼。
罚恶司看起来是个很自由的地方,迄今为止,徐志穹没见到一个守门人。
钱立牧推门进了赏勋楼,一层楼里空空荡荡,只在正中央摆着一块直径三米左右的圆石台。
钱立牧掏出一张凭票,拍在石台上,凭票在石台上放光,转眼间化成一团灰烬。
拨开灰烬,下面是金光闪闪的豆子,钱立牧数了数,正好二十颗。
功勋也是金豆子。
这些金豆子决定了判官的晋升。
“真是小气,一颗也不多给!”钱立牧拿起二十颗金豆子,直接塞进嘴里,从腰间解下酒囊,就着一口酒,当场吞了下去,抹抹嘴,转过脸道:“该你了,兄弟!”
这就吃了!
二十粒花生豆大小的金子,就着一口酒就吃下去了!
真是个洒脱之人!
这位索命中郎只拿到了二十粒功勋,看来他收割的罪业只有二寸长。
徐志穹拿着把凭票放在了石台上,微风从头顶吹来,凭票在石台上燃烧,烧尽之后,露出了金豆子,数下来,一共三十二颗。
钱立牧赞叹一声道:“行啊,小兄弟,第一回生意就做了个大买卖!”
他把酒壶递给了徐志穹:“三十二颗,可不好吞,借着酒往下顺吧。”
徐志穹不敢喝钱立牧的酒,他甚至不确定这是不是酒,他把金豆子收进怀里,憨憨笑道:“不忙,等我回家再吃。”
他想把酒壶还给钱立牧,钱立牧没收。
一直挂在钱立牧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徐志穹心尖一颤,这位索命中郎不高兴了。
钱立牧看了看徐志穹手里的金豆子,问道:“你是不是担心我会抢你的功勋?”
徐志穹连忙摇头道:“那倒不是,我岂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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