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衡《七辩》载:“沙饧、饴、石蜜,远国贡储。”
《南中八郡志》记载:“交趾有甘蔗……彼人谓之石蜜。”
石蜜,也就是块状的蔗糖,成本还高得很,这个时候用来造胰子,你确定普通人家用得起?
所以,很多美妙的想法,你也得看这个时代的基础能不能承受得起。
步子大了,容易撕胯。
清洗完毕,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再套上官服。
妥了,大唐年轻有为的从九品下县尉闪亮登场了。
公廨内,罗大宣一脸的无可奈何:“米川县内,一应庶务俱由柴县尉执掌,须得他同意。”
柴令武拱手入堂,罗大宣介绍:“柴县尉,本官与你引见,这位是河州司仓参军刁矛,送米川县新县丞阴仁上任。”
下州司仓参军,从八品下,兼掌司功参军事。
下县县丞,正九品下,恰恰比柴令武高了两级。
米川县一穷二白、胼手胝足的时候,连最基本的官员都配不齐,现在情况好转了,摘桃子的却来了。
所以,以柴令武的倨傲,会给什么好脸子?
淡淡拱手,连最基本的寒暄都免了,柴令武寻了把椅子坐下。
唐朝高低座并行,高座的椅子开始从权贵人家向民间流传。
刁矛的脸色阴了下去:“柴县尉,岂可对上官无礼?信不信本官评你个下下,让你过不去吏部考功司?”
功曹这一脉,对应的是吏部,刁矛或许不敢收拾主官罗大宣,对柴令武却没有忌惮。
也是刁矛与治中卫戈的关系并不融洽,才没法知道柴令武的身世,否则,借他一个胆也不敢在柴令武布面前狺狺狂吠。
柴令武懒懒地靠上椅背上:“随你,本官正好问问高俭高尚书,米川县艰难之时,连官员都配不齐;米川县蒸蒸日上了,立刻有人跳出来摘桃子,吃相忒难看。”
阴仁脸上堆起笑容:“少府误会了,本官也是刚刚从枹罕县主簿上卸任。其实本官早就想来建设米川县了,只是身不由己。”
柴令武脸上泛起淡淡的笑容:“说得很好。下官也不是贪恋权势之人,衙门相应的公文、除兵曹外其余五曹的事务会尽数移交,希望赞府也对得起米川县父老的信任。”
阴仁听得出来柴令武言中威胁之意,却并不在乎。
权力到手了,该怎么玩,不得由着他吗?
县衙的主要官员,此时总算是配齐了。
可能有人会觉得没配主簿,可是,下县的县尉就已经是官员地板的从九品下了,更低一级的主簿难道给人流外官吗?
所以,下县是没有资格拥有主簿的。
柴令武一声令下,阿融、柴刀全部撤出集市,县衙的庶务也尽数撒手。
县尉让出的权力,县令强势的话,县丞只能是干瞪眼,奈何罗大宣就不是强势的县令啊!
在罗大宣与刁矛的见证下,柴令武麻利的办完移交手续,连县城都懒得呆,带上所有弓马手,往尕愣口、冈察可棍巴奔去,就当是操练了。
眼不见心不烦。
李明英在集市里无聊地呆着,却见阿融等人离开,然后市令换人,税赋瞬间提起来,连杂赋一起原本不超过三十税二的,立马变成了三十税三。
“柴令武这个坏人!”
李明英咬牙切齿地诅咒。
张阿难轻笑摇头:“你还没看出来么?这是有人摘桃子,抢了柴令武的功绩。”
李明英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这世界,竟然险恶如斯,还有没有天理了?
商队抱怨声一片。
三十税三,按后世的算法,税率在百分之十了。
问题这不是以净利润为计算基础,而是以总成效额为计算基础,这样算下来,税负就在商队承受能力的边缘了。
利润自然还是有的,却薄了许多,已经有人嘟囔着,待卖完这批货,转场,再也不来米川县了。
阴仁在公廨里,看着各种账簿,顿时眉开眼笑。
刀笔吏出身的阴仁,最擅长的就是做假账。
罗大宣不管事,柴令武的品秩不如他,感觉就像澳洲的兔子,完全没有天敌啊!
让他做这个县丞,就像把老鼠扔进了米缸。
谋取米川县丞这个职位,阴仁也是花了大成本的,怎么能不捞回来呢?
俗话说,杀头的买卖有人做,赔本的买卖没人做,阴仁的做法,也无可厚非……的吧?
市令那个满满油水的位置,他已经安排亲信阴生去当了,想来很快能为他打开一条滚滚财源。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千里为官只为财,总算如愿以偿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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