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呼啸,地面上有一层薄薄的雪。
有着助教之名的阿融懒懒地打了个呵欠,敲响墙角的破犁头。
“下课咯!”
柴旦打头,好生放下沙盘、树枝,冲出学堂,与柴达木他们挥舞着木制横刀开战,李不悔则与几个小丫头铲着雪。
柴令武寻了空旷的地方,挥动横刀练起来。
柴令武倒是很勤奋,好歹也是武将世家的子弟么,就是那一手刀法让柴跃直摇头。
“庄主这刀法,是哪个怂货教的,这不是糊弄人吗?”
柴跃提一根短棍,两下就打开柴令武的刀势,一记肩撞将柴令武撞翻。
落地的柴令武迅速翻滚,地趟刀没头没脑地攻向柴跃。
柴跃“咦”了一声,短棍连连招架,步子却在连连后退。
“哦豁,管事打不过庄主咯!”
“庄主干废他!”
庄户们纷纷起哄,尤其以酒糟鼻子李老拴最为起劲。
柴跃大部分精力用来防守,偶尔一棍,便如毒蛇吐信,让柴令武手忙脚乱地回防,前面出其不意夺得的优势也尽数丧失。
柴令武打得浑身热气腾腾,终于收刀起身,缓缓摇头。
武艺还是潮,除了通过系统兑换到的地趟刀法能出其不意之外,压根不是柴跃的对手。
要么是霍国公府的部曲教授了自己假的刀法,要么是自己的悟性感天动地。
按事实来看,后者的可能性要高许多。
泥石流系统贼不靠谱,刚才柴令武拼命想兑换一些横刀的刀法,系统装死狗,不晓得是没有还是看不起柴令武。
柴跃沉吟了一下:“庄主,我就不说虚的,前面的刀法,中规中矩,却没有机变,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譬如前面我那一撞,庄主如果机敏些,还以肘击便可,至少是个两败俱伤的局面。”
“后面那套地面翻滚的刀法,略显生疏,却别开生面,很惊艳。”
好吧,这个真怪不得霍国公府的部曲,他们不敢教柴令武这种拼命的打法,也就让这本就是沙场搏命的刀法显得没灵魂。
系统给的刀法明显没有这种顾忌,才能够让柴跃刮目相看。
柴令武用心揣摩了一下,面上浮现出会心的笑容。
久违的高文敏带着几分尴尬的笑容,出现在柴家庄。
“履行这是要寻我喝酒?”柴令武微笑。
到柴家庄半年多了,真正来探望自己的人屈指可数,高文敏也算有心了。
高文敏却是讪笑着道出来意。
他阿耶高俭,年底奉旨回长安述职,据说有可能留任六部。
对于高府来说,这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高俭是当今皇后的娘舅,在她幼年受苦时多有相助,这是情分。
玄武门之变时,时任雍州治中的高俭打开监狱,武装死囚,为当今皇帝拿下芳林门,这是功绩。
治中这个职位,到高宗时期更名为司马。
贞观元年,时任门下省侍中的高俭卡下黄门侍郎王珪的密奏,被贬为安州都督,后调益州大都督府任长史,是为君分忧。
值得一提的是,现在的益州大都督是年仅十二岁的蜀王李恪遥领,高俭才是益州大都督府实际上的话事人。
所以,高俭根本不是受贬。
高文敏想为阿耶接风洗尘、聊表孝心,准备安排一顿酒宴,奈何晓月楼里的烧刀子太昂贵,囊中羞涩的高文敏只能另辟蹊径,到柴家庄请柴令武备几桌杀猪菜。
“你确定你阿耶愿意吃贱肉?”柴令武得问清楚了,免得高文敏弄巧成拙。
“当年阿耶贬官交趾,不要说贱肉,百虫宴都吃过。”高文敏满不在乎地说。“烧刀子得管够。要是钱一时不够,年后我还你。”
高文敏虽然混账些,赖账的事倒做不出来,太丢脸。
天气有点冷,按说应该腾出学堂来办酒宴的,奈何柴令武不愿意让这帮熊孩子放了羊,庄户们只能在学堂外头搭了草庐。
庄户们照例杀猪宰鸡,上甑子、笼屉蒸饭菜。
熊孩子们现在对杀猪宴已经习惯了,所以基本不受影响,随着柴令武的教鞭挥动背诵起《三字经》。
“三才者,天地人。三光者,日月星。三纲者,君臣义……”
或许是小姑娘开窍得早,李不悔在毫无基础的情况下,对《三字经》接纳得很快,柴令武教过的部分,很快就能背诵、默写出来。
柴旦、柴达木就要差一些,背得磕磕巴巴的,简单的字书写倒没问题,遇到笔划多的,瞬间抓瞎了。
这是通病,很多男孩子开窍要迟些,早期学习成绩确实不行。
只要他们上课时不调皮,柴令武就懒得抽,最多罚背上几遍。
看看柴旦面容扭曲地背《三字经》的模样,便令人忍俊不禁。
草庐中,高俭瞪了高文敏一眼。
到柴家庄吃饭、甚至是食用贱肉,也亏他想得出。
不过,晓月楼每斗烧刀子扑买到十缗,确实奢靡了,到这里能喝到原价的烧刀子,也是一大快事。
这柴家二郎也忒不晓事,破学堂不腾出来待客,弄个草庐出来糊弄人,倒在里头教一群庄户子弟。
“犬子胡闹,让陛下受罪了。”高俭轻轻拱手,以示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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