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做了个双手拢袖的动作,笑容温醇的看着方言,说道:“你修的是道门正宗,又踏上了化龙之途,身具天大气运值,将来登上仙途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只要少造杀孽,求仙之路便会少许多坎坷。”
方言冷笑道:“你一个读书人,比我这道门正宗还懂?”
老人大笑道:“当年为官时,也曾与仙道盟的真人们打过交道。”
方言也跟着双手拢袖,老气横秋的道:“老人家,在一条蛇妖面前打机锋,玩弄字眼,可是对牛弹琴了,咱听不懂啊~!”
老人笑容不减,指着方言道:“我叫第五伦,大概几十年前,是江夏城那场战役的统帅。”
方言傻眼了,惊讶的张大嘴巴,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你是当年那场战役的统帅?”
老人反问道:“怎么,不像吗?”
方言摇头道:“不是……当年那场战役我也在,家师青冥剑宗郑隐。”
老人思索半晌,终于想起来了,恍然道:“捉走夺天教教主一双子女那位,若不是他捉了那一对子女,战役胜负还不好说。”
这种远远算不上光明正大的事情,被人拿台面上来说,即使是方言不太拿自家师傅郑隐当回事儿,也觉得不太光彩。
老人见方言面有晦色,也知道这事情不太光彩,当着人家徒弟的面说师傅做过的下作事情,是有点毁形象。
不过,战争本就无所不用其极,何来的正大光明。
老人扬了扬手里的信件,说道:“我死后才收到的信件,还有好些,你要不要听我读完?”
方言点点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将茶壶拿进来,盘腿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正要砸吧两口,忽地停下,举着杯子问老人,“你要吗?”
老人点点头,笑道:“给我倒一杯,就算不能喝,闻闻茶香也好。”
方言又从乾坤戒里拿出来一个杯子,给老人倒了一杯茶,看老人鼻端轻嗅,露出回忆和思念的神色。
老人在茶香袅袅中,拿起信件,一字一句的读起来:
“夫君安好,见字如面。
我在山上这些年,日子过的舒心,道观里的年轻女子十分敬重像我这样的老人,也安排了仆妇专门照顾我的起居。
山里有许多的野花,颜色十分鲜艳,悬崖边的古松,远远望去就像年轻女子的黛眉,江南的梅雨季节,每日清晨,山间都是茫茫云雾,遮天蔽日,如同人间仙境一般,极为好看。
听说你去了南疆的大山里隐居,照顾我起居的仆妇说,南疆的大山比我们这里还要美丽,充满仙气,到底是不是呢?
有时候早起照镜子,看着自己的满头银发,时常会呆呆的看着,脑子里全是我们小时候的画面,那时候我的头发刚刚盖过额头,你与我在家门前折花做游戏。
你骑着竹马过来,围绕井栏旋转奔跑,我用手把玩着刚才从门前折回的青梅花枝。我们居住在村里,你在村头,我在村尾,打小玩在一起,没有猜忌。
十四岁时嫁给你作妻子,害羞得没有露出过笑脸。低着头对着墙壁的暗处,一再呼唤也不敢回头。
十五岁才舒展眉头,愿意永远和你在一起。常抱着至死不渝的信念,怎么能想到有一天会每天站在村口的大树下,盼望着你会归来。
十六岁时你离家远行,要去赶考。门前是你离家时徘徊的足迹,渐渐地长满了绿苔。绿苔太厚,不好清扫,树叶飘落,秋天早早来到。
八月里,黄色的蝴蝶飞舞,双双飞到村前的草地上。
看到这种情景我很伤心,因而忧愁容颜衰老。
那时候,我就想着,若是有一天,你想要回家了,请一定要记得先托人捎一封家书回来。我就会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走出村子去十里外接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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