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时十二年。泽尧禅位,司悦继任帝君之位,改天号为乾。
而泽尧,卸去一身神权,游历于八荒六合,只为寻找落嫣的一缕魂。
风飞花谢,一座孤坟,旧人不在,空余寒鸦话凄凉。
玄衫男子坐在坟头,擦拭着墓牌上的名字,这名,深深镌刻于心,这人,却被他一手摧毁。
风卷衣袂,垂下的几缕银丝盖去眼底的苍凉,那一张俊朗的脸憔悴了许多。
他抚着墓碑,轻轻呢喃:“我就在这里了,那也不去,守着你,晨昏相伴,不离不弃。”
他在这落峰山下建了间茅屋,每日都会来打扫这墓头的杂草。他从未踏出过这里一步,只是静静陪在这里。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轻碎的脚步声伴着少年清冷的声音。
祁越抬起头,眼前的少年少了些稚嫩,一身白蟒龙袍加身,玉冠束发,多了几分沉稳。
他也算不负泽尧所托,继位之后,将这动乱的三界治理得井井有条。
祁越守着娣雅的墓,大概是心里的愧疚,让他无法面对司悦,所以他们自那日起便不曾见过面。他也知道,司悦是不可能原谅他这样的父亲,今日见到司悦前来,倒叫他有些许意外。眼中又足见几分欢欣:“你来了。”
司悦并未答话,径直走到娣雅的墓前,将一盘无忧糕放在墓前供奉,母妃生前知他爱吃这糕,每次都会收集无忧花的花瓣来给他做糕,也祈愿着无忧无虑长大。
如今,他再也吃不到了。所以他才开始学着去做,今晨做了一盘,便想着拿来与母妃分享,母妃若还活着,必然会夸赞他一番。
他抚着墓碑,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予祁越听:“小时候我常问母妃,为何将我取自司悦,如今我才知道,原是你叫祁越,她心心念念你归来而已,可你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叫她魂命归西。”
闻言,祁越身体一颤。原来,娣雅一直记挂着他。他们的孩儿,叫司悦,“思越”
他为何早没有意识到这点。
男儿的眼泪滴落下来,一颗紧似一颗,悲痛,悔恨。
司悦看到这个男人在他面前流泪那一刻,原本应该恨他,此刻却多了几分动容,或许他真的悔了。
事情已经如此,他再去怨他,恨他,又有何意义??他也知他是身中蛊毒才迫不得已,所以今日,才肯来见他一面。
不管怎么说,这个男人,终究是他唯一的亲人了。
他转身要走,祁越由后叫住他:“可否,听你叫我一声父君。”
司悦的脚步定住。许久未言
许是觉得是种奢望,祁越失望的垂下头颅:“我知道,你终究不会认我,我也无颜奢求……”
:“父君。”
他怀疑自己产生了错觉,这声音不大,甚至没有任何起伏,却足以让祁越激动万分,他抓住司悦的肩膀。
:“你肯认我了,你终于肯认我了。”
祁越激动的声音中带着哽咽,他太开心了,终于等到他亲口叫他父君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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