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湖殿西北角没有什么通往宫外的洞口,但是早在长风着人秘训七王子时,便发现了秀湖与宫外的武林湖相通,有一处水墙凹陷,刚好可容身材瘦小如七王子者钻过。
过去了就是别有洞天。
黄贵妃再次打量着浑身透湿的长风,目光从先前的审视挑剔变成了欲言又止的尴尬,甚至还夹杂了一丝赧然:“那,那你……”
“贵妃想问我为什么临时改弦更张,让阿晏游出去么?”
长风问。
“不——你改得对!”黄贵妃急急摆手,理由是什么于她而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长风这个决定救下了她的儿子。她迟迟无法将“谢”字道出口,但人却如梦初醒般拽着长风到了榻前,“在这等着,我去给你寻一套干净的衣裳换上!”
“谢贵妃。”
长风在心里露出了一个苦笑,是自嘲。
摆脱了湿冷,长风感觉整个人前所未有的舒展。
然而她清楚,眼前的形势依然严峻,于是在换好衣服后对着坐在榻边一遍遍抚摸螭龙玉佩的黄贵妃,言归正传:“兵符的下落,您打探到了么?”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黄贵妃黯然地摇了摇头。“还没来得及问,椒兰殿就已经乱了套!”
想到孔方楚被架走前,对她投来的怨毒目光,黄贵妃就一阵心悸。
陛下应该说什么都不会再原谅她了罢……
“我得去找父王——”长风道,“当面向他问个清楚……贵妃知道父王被他们带去哪里了么?”
黄贵妃真的有些佩服长风的异想天开了:“你真觉得自己能在这宫里来去自如?”
“能进来,自然就能有办法出去。”长风道,“别忘了,他们那些人也一定想得到兵符……”
能兵不血刃的收服十三州郡,谁也不愿意多损耗一兵一卒。
所以一定不会在问出结果前弄死孔方楚的。
“那你又凭什么断定他们肯放你去见陛下?”黄贵妃问。
“在那些人眼里,贵妃已经和陛下夫妻反目……”长风用词和语气都极为小心,照顾着黄贵妃的情绪,“可我,依旧是‘陛下最宠爱的女儿’……”
黄贵妃神情一顿,继而低低道:“若是你亮明了身份,死罪或许可免,将来活罪难逃……”
在亡国之后,越是曾经身份尊贵,越是要受尽凌辱。
可是,身份一事,本就是纸包不住火。随便一个见过长风真容的宫人指认,长风便无从抵赖。
“死了一了百了,活着……”长风顿了顿,望向黄贵妃的目光坚定无比,“我就不会白白地活着。”
她答应过五王子,一定要复仇。
黄贵妃沉默良久,问道:“长风,你将来会一直把阿晏看作自己的手足吗?”
“不用‘看作’……”长风很自然地答道,“他本来就是我的手足。”
这么说倒也不是基于血脉亲缘,而是阿晏视她为亲姐姐,那她便同样以手足之谊相报。
听到长风的回答,黄贵妃眼底闪过一丝欣慰,她激动地想要揽住长风,却又止于三步之外——
她们之间到底差了些缘分。
“女子想要成事,总归要向有权势的男子借力……”黄贵妃道,“而征服男子,靠的当然是姿色才情……有了姿色,才情才能锦上添花。可这些都有了,你也不能保证男子的情意不移……所以,你还得容颜不老——”
长风屏住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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