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白耀龙在学校出尽风头不同,他老爹白军华现在却有些纠结。
经过这段时间的调研,他发现儿子说的土石方生意是有利可图的,就拿采石场生意来说,现在市面上一吨石料的价格大概在20-30元,开采成本大概只有8-10元左右,总体来说也算是暴利,不过前期的投入很大,光是设备和矿车的投入就要两百多万,这还不算人员的工资以及拿下经营权的钱,如果还要算上修路盖房什么的,大概要准备四五十万。
在2001年,两百五六十万可不是小数目,就是他家这样在外人看来做着这么多样生意的殷实家庭,存款也不过才180多万而已,也就是说要做这生意,他家不仅要拿出所有家底,还要去借70多万才行。
不过也有好消息,就是目前对环保的要求不严,白军华和旱土镇的书记聊了一下,对方很愿意他来投资,并拍着胸口说拿下当地的矿山经销权没啥问题,但要求每年给镇里一笔经营费。
这个时候,华夏共和国正处在大基建的前夜,其实大部分人都还没有嗅到这个行业的暴利气息,所以目前这个市场领域是需求小供给也少,而地方政府当时也根本没考虑什么环保,想的就是拉到投资就算政绩。
要是白耀龙在旁边,会毫不犹豫的劝他父亲把所有身价投入进去,甚至还会加几十倍的杠杆。
因为他知道一旦大基建拉开序幕,石料的价格会和房子一样,成倍的增长,特别是后来环保越来越严格,一顿石料的价格至少涨到120块钱一吨,简直是天价。
不过白军华不知道这样的趋势,虽然他认同儿子那番话,但真正要拿出全部家底一博时,是个正常人都会慎重考虑。
回到家,曾会看他一脸疲惫的样子,给他泡了一杯茶,问道:“你这段时间跑东跑西的,辛苦吧,来,你最喜欢的竹叶青。”
白军华小酌了一口,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累,然后告诉了妻子自己这段时间收集到的信息,曾会听后也拿不准主意,只是表示家里如果抵押一间店面的产权,也能凑出70多万来。
那个时候,渝庆市的房价才800-900块钱一平方,也就是一套100个平方的房子才8-9万块钱,可门面却不一样,那时的实体经济繁荣,一个位置好的店铺,4000-5000一平的价格不在少数,而且还有价无市,因为在那时,这可是真正下金蛋的鸡,一铺养三代是很普遍的认知。
所以从本心来说,曾会是不愿意抵押店面的,她没有白军华和白耀龙这些男人那么大的野心,想到就是平平稳稳地经营这个家,而且儿子白耀龙又不怎么争气,所以她想的更多的反而是留下这些店铺,以便儿子再败家,也能留下几间店铺让他生活无忧。
两夫妻短暂的交谈后,白军华也能听出曾会是反对这样像赌博一样的投资的,他当然也理解妻子的想法,如果儿子争气,自己还能搏一搏,输了也不担心,但儿子就这个鬼样,输了可就不是赔掉钱那么简单了,等于是断了儿子的后路。
想到这里他就头痛,自己这一生勤奋踏实,却不知道为什么儿子却调皮捣蛋,一点没遗传自己和妻子的踏实本分的优点,想到这里,气就不打一出对着曾会道:“对了,那混蛋最近怎么样了?”
曾会当然知道他说的混蛋就是白耀龙,却笑了笑道:“我给军义通过电话,他说目前他表现得还可以,没我们说的那样严重,还反问我们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
“真的还是假的啊,那小子能这么安分?”白军华显然有些不信,抬头看着曾会道。
“你亲弟你还不知道,和你一个古板的模样,你看他是那种会开玩笑的人吗?”
曾会不满道,她其实听见白军义这话时也不太信,不过她知道自己丈夫这位弟弟身为学校的教导主任,向来是严于律己不苟言笑的作风,他这样说就一定是这个样。
白军华点了点头,稍作宽慰道:“看来把他转到军义学校是对的,所谓虎落平阳无威,龙游浅滩无力,断掉这边浮躁的环境,确实对他有好处。”
曾会也笑了笑,接着道:“估计也是你二弟的功劳,他那副模样,是个学生都怕他,改天还得请他们一家人吃顿饭。”
白军华再次点点头,表示赞同,但没说话,曾会就接着道:“你也别这么忙,有空也给儿子打个电话啊,儿子又不是我一个人的。”
“我哪有空啊,就算不考察这生意,那边的绿植工程也得盯着,还有我听说现在消防越来越严,几家店很可能要改造,我还在跑关系,看能不能对付过去。”白军华一脸疲惫的答道。
曾会见他闭着眼,叉着手头靠着沙发,也不想再数落他,又给他削了一个鸭梨递给他,接着道:“那你要不要投那土石方生意,如果你要投,我还得去银行办手续,把店铺产权拿去抵押。”
白军华摇摇头道:“我不知道,说起来还是耀龙这小子扯出来的事,不过这生意应该还是有利可图,就是投资太大,咱们又没搞过,没经验,风险大。”
曾会见他怪到白耀龙身上,妇人和母亲那种望子成龙的感性想法涌上心头,随口道:“那既然是小龙提的,你又拿不定主意,那就让他来拿主意,告诉他失败的风险,让他自己像个男人一样做一次决定,他说投就投,他说不投咱就不投,反正这辈子吃穿也够了。”
白军华听她这么说,当即道:“胡闹,他一个小孩子家家的,那懂这些生意上的事。”
“我说老白,咱儿子读书不行,可别忘了你读书也不咋样,你十八岁就到沿海去打拼了,现在不也吃得起饭,穿得起衣吗?”
曾会虽然溺爱白耀龙是很不好的一件事,但也算是打开了另外一扇窗,所谓天生我材必有用,万一自己儿子是东边不亮西边亮的人才呢,既然读书不行,那就早早接触家里的生意,总比一事无成好。
所以她接着说道:“你我见了这么多形形色色的人,有些人就是不擅长读书,但不代表他不擅长做生意啊,就不说你自己了,你们同乡的谢老哥,你看他那人模狗样的样子,就靠在外面做漆匠,现在不也开了一个很大的涂料店,所以既然儿子读书不行,我们也别那么死板,就像引水一样,该修水渠得修啊。”
白军华听了这话,也陷入了沉思,他因为是家里老大,从小就很懂事,可他和白耀龙一样,也不是读书的主。
不过书没读多少,但并不妨碍他的成功,白军华十八岁出去闯荡,也就比现在马上满十五的白耀龙大三岁而已,他深刻的知道,男人是需要磨难和担当才能成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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