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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陈年老醋

恒景方才的举动是什么意思?难道她想错了,恒景其实没有相信她的话?

那他又为什么解了她的软禁?

不对,方才他的神情,透着一丝阴恻恻的冷意和某种她看不透的隐忍情绪,虽然就像即将爆发的火山,让人连头发丝都感觉到了危险,却着实不像是在威胁一个他不相信的敌人。

那更像是一种驱逐,驱逐一个他从骨子里厌恶的人。

可是,从她先前跟恒景的相处来看,恒景虽然不待见他这个夫人,但不至于厌恶啊!

时颜想得头都疼了都想不出所以然来,只能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额角。

罢了,这男人是越发阴晴不定,性情古怪了。

不管怎样,她以后离他远点便是。

现在最要紧的,是先打探一下如今的局势变得怎样了,原先跟随她的那些人,又如何了。

可是,她知道后,又能怎样呢?

时颜眼底,突然掠过一丝茫然。

她现在的身份不是时颜,而是一个无论在家里还是夫家都不受宠的后宅女子,身边能用的人,只有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

当初苏妙音嫁过来的时候,是带了七八个侍婢和好几个婆子的,只是大抵是为了更好地取得恒景的信任,她后来以喜静为由,把除了喜儿以外的人都遣回了留侯府。

就算她打听到了那些曾经跟随她的人还幸存在这世上,她又能怎么办?她借尸还魂的事情太过诡异,这世间又有多少人能接受得了?

她也不可能毫无芥蒂地跟他们坦诚这件事。

这些情况,时颜在前些天闲着的时候都想到了,只是重获自由的心情太欢喜,她一时把这些烦心事都抛到了脑后。

只是,方才房娘对她的刁难和恒景阴冷无情的话语再一次提醒了她,她如今的身份是苏妙音,而不是时颜。

时颜想到这里,暗叹一口气,眼底那一抹茫然,倏然被几分寒意掩盖。

罢了,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这一回,她便是再花费七年的功夫,也定是要把韩圻年拖入地狱!

时颜这样想着,重新迈开脚步,没再看旁边脸色阴沉的两个女人一眼。

……

看着时颜她们离开的身影,房娘嘴角紧抿,半天没有说话。

夏芜看不懂自家姑母的神情,忍不住嘴角一扯,道:“瞧那女人嚣张的模样,还以为她有多了不起呢,到头来,还不是一个被都督厌恶的女人!”

方才都督突然停下脚步的时候,她紧张得心跳都要停了。

谁曾想,他只是为了警告这女人不要接近他。

哈,简直笑掉人大牙!

瞧都督这模样,似乎比以前更讨厌这女人了呢!

“不对。”

一个沧桑的话语突然拉回夏芜的神思,夏芜有些怔然地看着一旁的房娘,便见她依然沉着一张脸,慢慢道:“都督待那女人,跟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的都督,可从没有在任何一个女人面前露出过这般激烈的情绪。”

特别是这三年,别说在女人面前了,就是在男人面前,都督也显少有这般感情外露的时候。

夏芜张了张嘴,方才见到都督停下脚步时的不安又猛地袭上心头,声音微紧道:“姑母,你的意思是,都督对那女人不一般?那女人莫非,莫非已经成功勾引到都督了?”

房娘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转眸看了看听不到她的回答显得越发焦虑的夏芜,沉着声音低喝道:“夏芜,你瞧瞧自己现在像什么样子?

你想想望京城里的那些大户娘子,有哪个是像你这般遇到一点小事便沉不住气的。”

夏芜身子微微一颤,虽然心里依然不安,还是努力控制住了自己的面部表情,嘴角紧抿地看着房娘。

房娘紧绷的面容这才松开了些许,好一会儿,长舒一口气道:“我也说不准,那孩子这模样,我从没见过,毕竟,我先前也好多年没见过这孩子了。

不过,有一点我还是肯定的,那孩子心里有一个人,我虽然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他对那个人用情至深,绝不会轻易喜欢上旁的女子。

而且,那个人已经死了。

夏芜,你知道这天底下什么人最可怕吗?死人最可怕。

她死在了都督对她用情最深的时候,都督对她的感情,便永远带了一份无法填补的遗憾,这辈子都无法忘怀。

但都督也不可能一直不找女人,不管是出于男人的本性,还是传宗接代的需求,都督迟早都是要找一个房里人的。

只要都督身边一直没有人,我们就还有机会。”

房娘说着,侧头看了夏芜一眼,道:“所以,你一定要稳住。

都督便是看在他母亲份上,也要高看我几分。

有我在,你还怕斗不过那女人?”

夏芜微微低头,应了一声,只是眼底深处,悄然掠过一丝不甘。

房娘怎么就说得那么肯定呢,那个人都已经死了,死了!她就该安心地当她的鬼去,都督再念着她也没用。

房娘怎么就知道,都督以后不会喜欢上别的女子?

以她的身份,要是都督只是单纯想找个房里人,她是绝对捞不到什么名份的。

一个男人只有爱上一个女人了,才会掏心掏肺地为她着想,为她筹谋一切。

这个道理,房娘怎么会不懂?她只是,太把那个死去的女人当一回事罢了!

……

另一边,风玄知正心事重重地想着事情,身边的人突然停了,他抬头一看,才发现,他们已是走到了大门处。

门外已是备好了骏马,恒景径直往最前头的千里神驹走去。

突然,门口一个早便侯在那里的兵士快速走上前,朝恒景行了个礼。

风玄知认出了这是都督先前派去监视虞欢喜的人之一,脸色微变,快步走了过去。

只听那兵士低声道:“都督,属下是来汇报虞郎君的情况的。

您让属下留意的虞郎君,在十天前进了望京后,便一直寄住在弘文馆校书郎陶可卿的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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