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初生,许玉晴喊五六七八遍才把阿姐唤醒。
许问枫懒洋洋坐起来,睡眼惺忪抠眼屎,起床气满满,怨念满满。
这家的爹也是,撂下几个孩子就没了影儿,结果她一来就自动变更为最年长的一个,被迫要当家做主,想睡个懒觉都不成。
暗叹一声命苦,许问枫无比羡慕的瞅瞅小如意,心想还不如穿成那个小丫头呢,瞧瞧,四仰八叉睡的多香。
胡乱耙一耙鸡窝头,许问枫认命离开温暖的被窝。
眼前一堆杂乱事,由不得她躲懒,春季多雨,一下雨,屋子四面漏风,上方漏雨,那可就完蛋了。
简单用过朝食,许问枫从瓮中舀出小半袋粗粮,甩在肩上,去了村里男丁最多的一户人家:“贵叔,大毛、二毛在家吗?能抽空帮我家修缮下屋子不?”
李家生了一串儿子,与许家二房形成鲜明对比。
听了来意,李贵本要出口的推托话,在看见许问枫扒开的粮食口袋,立时拐了个弯:“能,咋不能。”
他家五个儿子,老三老四又是双胞胎,一年抱一个年龄相差不大,都是青壮年,逢战乱没条件娶媳妇生崽,家中无拖累,是回村最早的一拨人。
自家的活计忙得差不多,就剩播种了,抽俩小子出去赚点口粮何乐而不为。
儿子多,好坏兼半,不愁干活的人,就是粮食遭不住,俗话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何况他们家全是青壮,个个食量惊人。
李贵进屋把粮食倒进缸里,布袋还给许问枫,笑了笑拉起家常:“二丫,你爹娘有消息没?”
许问枫摇摇头。
李贵不善言辞,干巴巴宽慰两句,扭头催促:“大毛、二毛,快着些,磨蹭什么。”
“诶诶,来啦,来啦。”
不消片刻,许问枫带着两个壮劳力往家走,大毛比较沉默寡言,二毛活泼些:“二丫,你家屋子准备怎么个修法?”
“简单,今儿补补墙缝,明日我去镇上买些筒瓦,屋顶稍作翻新就行,三天能干完。”墙缝用黄泥补一补,屋顶翻一翻,其他等忙完春耕再做打算,现在不好雇人,又担心下雨,需得紧着些。
农闲时节人工费也更便宜。
大毛二毛干惯了活儿,手脚麻利,人老实勤快,到了许问枫家,两兄弟分工合作,一个去挖黄泥,一个负责补缀墙缝。
看没啥可盯的,许问枫拎起背篓出门,挖野菜去,三妹留在家清理院子里的杂草。
虽说发了一笔意外财,看起来好像钱财上暂时不短缺,但昨儿个在镇上瞄了瞄物价,通货膨胀的相当厉害。
银钱贬值,不经花啊!
毕竟死人财不是天天有。
家里一堆日用品待置办,短期口粮也要靠买,还要修屋顶、补墙、砌院墙、打家具,打井......
回头再看这间破败小院,简直就是个吞金兽嘛。
据观察,村民均是一脸菜色,衣裳补丁摞补丁,困苦的很。
逃难那会,是有好些人家把带不走的粮食挖坑埋地下,却也不多,离乡之前就已经乱了好一阵,余粮本就紧巴。
粮食耕种下去,青黄不接起码三四个月,没有哪家不缺吃的,每家至少腾出一个人手四处采集野物,填补嚼用。
许问枫不想搞特殊,甭管缺不缺吃,随大流走总没错的。
岩滩村的地貌酷似脸盆,河流绕村而过,三面环水,一座石桥连接着村中主路,村庄坐落其中,周围都是山,风景秀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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