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得文看着裴战:“……”
裴战看着熊得文:“……”
歇息了不过片刻功夫,夕阳西沉,光芒渐弱,给大地披上了一层薄如蝉翼的光。
二人穿着番子的衣服,顺利通过了城门。
冲着这身衣服,守门的倭军对他们还挺客气——可见西厂如今权势熏天,大有与倭军并立的势头。
进了城,二人放缓了速度,骑在马背上缓缓而行。
夜间的辉州主街上已经少有人至,安静得只能听见马蹄声。
夏风拂面,让人心生寒意。
熊得文挠挠头,茫然道:“好断袖,这可如何去找哇……”
裴战也没有主意,道:“现下天色已晚,不如先找个地方歇下,待明日天亮,我们从长计议。”
“我听你的!好断袖!”
二人找到了主街上招牌最大的客栈。
熊得文豪气地道:“掌柜的,来两间天字号房间!”
此前,熊得文在平州经营晚光阁,赚了不少钱,这次出行,兜里也不缺银子,所以吃的住的,他都要好的。
“来啦!”
掌柜的不知从什么地方钻出来,弓着腰,满面堆笑,肩上搭着一块干净的帕子。
裴战乃是军旅之人,不讲究吃穿,大手一挥,道:“既是断袖,便不讲那些虚礼,也不必铺张。我们睡一个房间足矣。”
“呃……”
掌柜的目光变得意味深长了起来,上下打量眼前的两个番子,笑得愈发灿烂:“是是是,不必讲这些虚礼。二位请!”
熊得文还欲争辩:“不是……爷有的是钱……哎!你推我干什么!”
两个人拉拉扯扯地走进天字号房间。
裴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关上房门,压低声音道:“你还没看出来吗?这是家黑店!我们当然要一起行动才是!”
熊得文倒吸一口凉气,低声道:“黑店?!”
进店时,他是觉得怪怪的,却又说不上哪里怪。
裴战吹熄了房中的蜡烛,把熊得文拉上床,道:“首先是掌柜的有鬼。那人身材高大健硕,身上的衣服明显不合身,绷得很紧,不是他自己的衣服。他肩上的那根帕子太干净了,崭新的,像是为了故意掩人耳目而戴的装饰。最关键的是他的手,骨节粗大,是拿刀的人。”
熊得文听得鸡啄米似的点头。
裴战继续道:“然后是这家店,这么大的招牌,只有掌柜的一人,还没有其他客人。这说明什么?”
“客人被吃了?”
熊得文这么一想,觉得这店越发渗人。
“今夜不能睡。”
裴战神色肃然,道:“我们静观其变吧。”
两个人在床上躺下,还穿着汗津津的番子衣服,睁着眼直直望着房梁,听着房外的动静,一刻也不放松。
这个客栈静得落针可闻。
熊得文咽下口水:“我怕……”
裴战安慰道:“放松,深呼吸。”
熊得文刚张开嘴,便看见门外闪出不止一个人影。
两个人警惕地坐了起来,慢慢抽出了腰间的长剑。
“砰!”
门被外面的人踢开。
一群高大健硕的小二一拥而上,疾如闪电般夺下长剑,将二人团团围住。
只见那掌柜的负着手,缓缓走进屋中,饶有兴致地看着二人,道:“西厂番子。哼……爷爷大杀四方的时候,你们还在吃奶。带下楼去!”
众人呼呼喝喝地押着二人下楼。
“你大爷的……”
熊得文被推下楼。
一人坐在大厅中央。
熊得文正准备破口大骂,一抬头,却“咦”了一声。
座中人也跟着“咦”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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