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穆家这一待,就到了日暮西山。
用过晚膳后,穆弈抓了儿子穆霁去院中摆了棋盘,说是要纳凉。
虞锦从后院端了碟瓜果出来,瞧见正在棋盘厮杀的父子俩,一边拎着裙摆小步走过去,一边笑着说道:“让我瞧瞧,不知过了这么久外祖父的棋艺是不是还跟以前一样精湛?”
正执着白子要落子的穆弈一听她这话,回过头来看着她,正色道:“老头子的棋艺可精湛着呢,小锦儿别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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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信信,怎么可以不信呀,我们穆御史可是全燕京城棋下得最好的!”
虞锦将瓜果端到桌边,自己跟着坐了下来。
“你这丫头,油嘴滑舌。”
穆弈捋了捋胡须,嘴上虽这样说着,但面上的笑意却明晃晃地表示着自己很喜欢。
穆霁盯着棋盘看了又看,这祖孙俩的对话他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他略一思索,开口道:“如果儿子没记错的话,有一年父亲跟丞相下棋就惨败了。”
此话一出,两双眼睛看向了他。
准确地说,是被穆弈瞪着,而虞锦则是好奇地双目圆睁。
“那是惨败吗?”
“胡说!”
“那是惜败,惜败!你懂不懂啊!”
“让你好好读书你偏要去舞枪弄棍,现在好了,半路出家做了个文臣最后却半吊子词都不会用!”
穆弈瞪了拆台的儿子几眼,还不解气,又继续说:“再说了,那哪儿是我技不如人啊,分明是周以洺那臭小子诡计多端!”
“咦?”
虞锦讶异地发出了声音,看了看自己舅父又看了看自己外祖父,好奇地问:“那这样来说,外祖父跟周相爷关系还不错咯?”
她刚说完,引得老头子目光刹那间转移到她这里。
老头子就差没拍桌了,话音顿时增大数倍,不岔地道:“谁跟他关系不错?”
穆霁咳了几声,有些尴尬。
他父亲就是这样,死要面子的老头。不就是被人赢了几局棋嘛,至于这样翻脸不认人?
前几天收到人家送来的信还夸了人一通,现在到自己外孙女面前又开始不认人了。
“真的?”虞锦偏了偏头,显然不大相信这个说辞。
都能跟外祖父下棋了,怎么可能没什么交情?
依着小老头这脾气,要是真看不上瞧不起的人他估计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就不用说会跟人下棋了。
“说了不熟就是不熟,再问都是不熟。”
穆弈说完还不忘轻哼了声,又狠狠地瞪了眼自家儿子。那眼神仿佛在说:都是你,瞎说什么?非得拆你老子的台是吧?
穆霁默默闭上嘴,不敢吭声,生怕他老父亲突然暴起给他一顿揍,这可就丢脸丢大了。
眼神训完儿子之后,又立即打发外孙女:“小丫头片子边上玩儿去,别在这里妨碍我老头子下棋。”
“去找你阿兄玩去吧,老头子下棋有啥好看的。”
说罢,他冲刚走过来的穆之恒招了招手:“带你小锦妹妹别处转转去,年轻人就要多走走。”
虞锦在边上捂脸,实在是无言以对。
她还能说啥,老头子还是老样子,爱面子。
不过,关于周以洺的事可以慢慢找时间问问舅父,现在刚好有空,可以先找表兄说正事。
虞锦状似乖巧地笑着应道:“好,外祖父您说得对。”
随后,她起身站起来:“那我跟阿兄就不在这里打扰您跟舅舅了啊。”
穆弈挥了挥手:“去吧,赶紧走!”
穆之恒刚过来,一脸不明所以。
看着已经到自己跟前的虞锦,指了指在专心下棋的两人又指了指自己,说:“不是,我刚来,怎么又让我赶紧走?”
说话间,他还想过去问个究竟。
虞锦忽地一下拉住了穆之恒的衣袖,拽着他调头往回走:“哎呀,外祖父说让我们不要在这里打扰他跟舅舅下棋,我们上别处走走。”
“哎,哎,去哪里啊?”
穆之恒来不及多问,人就被虞锦拽着拐到去了他的书房。
两人走后,院子里就剩下穆弈父子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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