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帝文德帝把宫城建在前晋皇城的旧址上,历时四年半,如今已经大成,文德帝已从皇家别苑搬回到这座崭新的皇城中,今日,他在宫城中招待了满朝文武和已经入京准备为他祝寿的外国使臣。
西璄蝎利王西琅多喝了两杯,琰王李云亟与他有旧,顺道送他回驿馆,卫廷芳有护卫之职,自然是要一路相随。
送完蝎利王,卫廷芳也不好意思先走,人家好歹是亲王,于是他骑着马,跟在李云亟身后半个马身的距离。
街上行人并不多,卫廷芳瞄一眼身旁的李云亟,雪白的裘皮大氅将李云亟整个身子罩住,胯下的白马异常高大,他的护卫蓝钰牵着马缰。
这几天因着护卫蝎利王的关系,听同僚们谈议论过这位琰王殿下。
传闻大晟朝的虎符共有三块,一块在镇国公金赤宏手里,夺晋之战以后,镇国将军升为镇国公,身为国公仍独揽军权似乎有些名不正言不顺,可是,这位国公爷乃开国功臣,专横强势,军方势力根深蒂固,所以,至今仍领着赤霞军,一块在文德帝手里,领忠勇军,还有一块据闻就是在琰王李云亟手里,掌握着大晟最神秘的一支骑兵——火麒麟。
这两年,李云亟一直住在城郊的“倚云山庄”深居简出,不见外人,虽在京都,不立朝堂,不领朝职,不掌权,不结党,不营私,身为皇族,几个皇子他几边不靠,有点身在樊笼里,尤似自在外的超尘脱俗。
按礼制李云亟是皇弟,又有封地在骊阳,应离京就藩,可是,文德帝就是扣着他不放,明面上,京都繁华,名医云集,适合李云亟休养,但卫廷芳觉得,在文德帝心里对李云亟可谓是又忌又畏的,李云亟从小在先帝靖武爷身边被当作继承人教养长大,聪明绝顶,心思深沉,虽然眼瞎之后他透露出的隐忍与淡泊,是不与相争的意思,可谁知道他不是在韬光养晦?靖武爷有没有给李云亟留什么杀手锏?许他回封地无异于放虎归山,把他扣在眼皮子底下,文臣武将他两边不靠,还能翻出天去?
卫廷芳甩甩头,觉得自己操心得有点多,皇位上那位是不是正统,传位诏书是不是矫诏,琰王手里有没有传国玉玺,与自己又有何关,留给他们李家人去你争我夺好了。
一边行走的路人眼光都不约而同地朝着李云亟看,卫廷芳没有见过“墨上香”的花魁离愁,据闻那是个可甜,可娇,可柔,可媚的神仙人儿,李云亟则比她还要美上三分。
卫廷芳不自禁地在心里“啧啧”了两声,被白绫缚住下的半张脸仍是如此招人,可不是吗,这样一张脸生在一个男人身上,还真是糟蹋呀,卫廷芳想着,女人长成那样是祸水,男人长成那样还不祸害多少祸水呀。
正想着,忽然从另一条街的拐角处窜出来一个黑影,他显然没有注意到街道这边有两匹马,但已经收不住脚步,只见他身法极快,伸手抓住马缰,踢开蓝钰,并借力踢向李云亟,他大概是想踢下李云亟,夺了他的马逃走,李云亟伸手一挡,也没见李云亟出手有多快,那黑影却没有踢动他。
“主子!”蓝钰叫了一声,手上的剑出鞘了半截。
黑影戒备地望了一眼蓝钰,李云亟朝蓝钰扬了一下手,那是阻止蓝钰的意思。
蓝钰回剑入鞘,忽地瞥见那黑影指间被月光反照下闪过的一缕银光,看来应该是针之类的暗器,蓝钰吸了口凉气,后背升起一丝寒意。
又见那黑影凌空一翻身,踢出第二脚,李云亟使的不像擒拿手,竟将那黑影的脚生生拿住,然后轻轻一带,那黑影被李云亟拉到他身前,坐到了马背上,这个姿势有点古怪,那黑影也是一愣。
这时,传来密集的脚步声,那黑影从腰间抽出一把比匕首略长的短刀,低下头,躬身抱住李云亟的腰,钻进他的大氅中,冷声道:“别出声,小心你的小命!”
李云亟身子一僵,旋即抖了抖大氅将那黑影整个盖住。
卫廷芳有点恍忽,莫名觉得那柄刀有点眼熟。
脚步声近马前,为首的是京畿衙门捕头余宾,卫廷芳见过,余宾也认出了卫廷芳,身处京畿衙门,自然知道卫廷芳领的差事,身旁这位覆眼公子是谁不言而喻,正欲下跪见礼,牵马的蓝钰阻止道:“大人不必多礼!”
京都的官,不论大小都贼精,自然明白,这位爷身处闹市不愿曝露皇族身份。
余宾也不坚持,拱手一揖算是全了个属下之礼:“京畿府衙捕头余宾,见过公子!见过卫公子!”
“余捕头是在执行公务?”卫廷芳问。
“卫公子可曾看到一个黑色披风的少年?”
“哦——”卫廷芳拉长了声音,“不知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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