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太尉代表百官,册书应该是由皇室宗正宣读的,但皇室凋零,便略作改动了。
杨太尉深吸一口气,中气十足的男中音响彻大殿。
“皇后之尊,与帝齐体,供奉天地,祗承宗庙,母仪天下......立伏贵人为皇后,后其往践尔位,敬宗礼典,肃慎中馈,无替朕命,永终天禄。”
身着盛大宫装的伏皇后盈盈下拜。
“臣妾接旨。”
玉玺朱绶由宫人代皇后收入寝宫,仪式完毕,皇室乐队开始奏乐。
奏乐三遍,洪钟大吕金鼓玉编完毕,皇后即位,随后便是宣布大赦天下。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西凉军头这些从凉州沙漠里钻出来的土包子,已经被盛大的册后仪式给镇的说不出话来了。
当钟吕的声音在殿内消散,过了好半天郭汜才低声对李傕说。
“...比我们村里娶婆娘可气派多了。”
但这份震慑,很快随着宴会的气氛趋于热烈而消失不见。
几杯黄汤下肚,西凉军的武将们开始肆无忌惮了起来。
甚至于,在宫人的歌舞表演后,郭汜竟然毛遂自荐要表演舞剑!
“天子在前,怎么擅动兵戈?”
卫尉士孙瑞厉声怒斥,然而郭汜却全不在意,反而被激起了脾气。
“我非吕布!”
不光是卫尉士孙瑞愣住了,本来还算气氛热烈的殿内更是变得鸦雀无声。
我非吕布,这句话放在这种特定的语境中,面对特定的人说出来,有很多重可供解读的含义。
比如,以郭汜这个铁憨憨的性格说出口来,最有可能的意思就是。
我不是吕布,兴致上来了我只想舞剑给大家助个兴,我不会在宴席上干刺杀的勾当。
但是站在刺董案另一位不为众人所知的主策划人,卫尉士孙瑞的面前说出来,意思就更为复杂了。
“竖子焉敢如此?!”
郭汜愣了愣,闻言暴怒。
郭汜不懂为什么自己想舞个剑就要被人骂,但这不影响铁憨憨真的发起火来。
还好,铁憨憨郭汜还存留着一丝理智,只是将士孙瑞案前的食物打翻,捡起滚落在地上的猪蹄啃了一口。
“你!你!”
士孙瑞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指着郭汜,气的说不出话来。
“够了!”
坐在一旁的朱儁霍然起身,挡在士孙瑞的身前,犀利的目光直视着郭汜。
当年讨董的时候,朱儁是朝廷大军的主帅,那时候郭汜还只是中郎将董卓麾下校尉牛辅手下的一个小校,跟着朱儁是打了不少胜仗,攒了不少军功的。
多年积威下来,郭汜下意识地被朱儁镇住了。
“朱公伟...不干你的事。”
“我朱儁岂能坐视国家大臣受辱?”
闻言,郭汜的火气反而被挑了上来。
“怎地,我就不是国家大臣吗?”
说罢,郭汜的手竟按到了剑柄上。
西凉诸将入殿,没有披甲,但武器却拒绝上缴。
而遵循了朝廷宴会规矩的朱儁,手中是没有武器的。
朱儁性格刚直暴烈,竟直接挺直胸膛逼到了郭汜身前极近的位置。
郭汜面色涨红,粗糙的大手紧紧地按在剑柄上,俨然便是按耐不住。
似乎下一瞬,就要发生匹夫一怒,流血五步的惨状。
从董卓时代苟活下来的大臣们被吓得面无人色,一时间竟然没人敢出声。
“嚓~”
这是长剑摩擦着剑鞘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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