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拂面,撩动着燃烧的烛火,火苗左右晃动;刀光乍现,映照着沈爻漠然的面孔,他坐直的身子稳如泰山、纹丝不动,不知是不畏惧死亡还是自信这把刀绝不会砍在自己身上。
刀继续劈下,眼看就要砍到沈爻身上。
“锵”
突然,一把破剑爆射而来,正中刀身;荀勖手中的刀调转方向,顺着沈爻的头皮划了过去,飞来的破剑落下,竖插在小桌之上;突如其来的变故令荀勖心中一惊,连忙扭头望去,他看到了桌子上的那把破剑,面色愈发惊愕,他认识那把破剑,那是陈十六的剑。
“怎么可能?”荀勖不由惊叫道。
“荀捕头是否在想怎么可能我没死?”
此时,船外响起陈十六的声音,荀勖愈发惊讶;紧接着,船微微晃动,只见一个身影跳上船,弯着腰走进来,那人正是陈十六。
“呵……沈先生,果然还是你技高一筹。”
荀勖惊愕的神情淡淡散去,不由笑了笑,称赞了一句,随口问道:“只是我不明白你用了什么办法说服袁超?”
“很简单,我为他牵上了漕运总督孙启平这条线。”
“难怪。”
荀勖苦笑,他从未轻视沈爻,纵然利用袁超除去陈十六,也躲在暗处确定陈十六绝无生还可能才离开;然而,他还是输了,那场看似血腥的砍杀只不过是一群人演戏给自己看,自己一直都在沈爻的算计之中。苦笑之后,荀勖心境似乎变的更加坦然,毫不介意的坐在沈爻对面,笑着问道:“沈先生打算如何处置我?”
“我素来只查出凶手。”
“先生,他杀了徐大哥,我要杀了他替徐大哥报仇。”陈十六愤愤插话道。
“他是六扇门要的人。”
陈十六话刚说完,船外又响起人声,这声音实在耳熟;荀勖脸上不由又流露出苦笑,他才明白自己输的那么彻底,不等说话者进来,他便说道:“我终于明白自己输在哪了。”
“哪?”
“自信。”
荀勖淡淡的说了一句,撇了一眼走进船中的万筠灵,又将目光放到沈爻身上,缓缓说道:“当时,我若多停留片刻,确定万捕头没死,也不会计划下一步行动。”
“或许不是自信,而是你内心的恐惧;你恐惧被人发现,真正身份暴露,那份恐惧令你胆怯。”沈爻毫不客气的说道。
“你说的没错,不过,根据我的经验,万捕头不可能躲过那一剑,是你救了她?”荀勖好奇的问道。
“万捕头哪用得着我救。”沈爻话中含讽的回道。
万筠灵不满的瞪了沈爻一眼,缓缓解释道:“我确实无法躲开那一剑,所以,我只能中那一剑,才有逃跑的机会。”
“那在下就不明白了,万捕头受了伤为何不去衙门,反倒找沈先生?莫不是沈先生早已告知万捕头他怀疑我?”
“他才没告诉我。”
万筠灵愤愤的回了一句,似乎在生气,又狠狠剜了沈爻一眼,说道:“我只是觉得奇怪,当时我明明很小心,可还是发出声响;事后我便仔细回想,那声响是石子撞击瓦块的声音,而知道我行踪的就只有你一人,丢石头之人除了你我想不出他人,我又身受重伤自然不能回衙门,便去找……”
万筠灵说着,脑海中不由浮现出那晚重伤之下逃到沈爻房间,沈爻为她脱衣缝合伤口的情景,自己是胸口中剑,他缝伤口时什么都看到了;这种事情实在难以启齿,她如何也说不下去,俏脸也绯红起来。
陈十六正听的津津有味,万筠灵突然不说话,他很是纳闷,抬头一看,万筠灵的那张俏脸简直像熟透的红苹果,疑惑的问道:“万捕头,你继续说啊!脸红什么?”
“就你话多。”
沈爻猜出万筠灵为何这种反应,训了陈十六一句,缓缓站起来,说道:“案件已查明,接下来便没我的事了,至于该如何处置荀捕头,你二人商议吧!”
“等一下。”
荀勖见沈爻欲走,犹豫了片刻,喊了一声,缓缓的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递了过去,诚恳说道:“沈先生。”
“多谢,不用。”沈爻撇了一眼药瓶,并没伸手,笑着回道。
“可那酒中……”
荀勖话未说完便反应过来,确保万无一失,他特意在酒中下毒,原以为动手之时沈爻纹丝不动是因中毒,此时才明白对方根本没中毒,可他明明看着沈爻将那杯酒水喝下,不由疑惑的问道:“沈先生是如何换掉那杯酒水?”
“我并没有换。”
“那沈先生为何没中毒?”荀勖愈发不解的问道。
“荀捕头应该听闻过八脉天功这门内功心法吧?”
“有所耳闻,传闻此内功心法乃是数百年前一位高人所创,源于少林绝学易筋经,只不过,早已经流失。”荀勖点点头回道。
“确实已流失,却有人得到片面内容;是不凑巧,得到之人曾有求于我,我有幸阅览一二,虽无法练成,可以内力逼毒的本事尚有。”沈爻缓缓解释道。
“原来如此。”
荀勖恍然大悟,大笑着说道:“我输给先生,实在不冤。”
沈爻报以微笑,弯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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