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商行的车队在数日之后,成功抵达玉京,此时距离恩科殿试的开考还要一个多月的时间,但京城之中已是鱼龙混杂,来自各地的举人到处拜见名流,拿着帖子在各个达官贵人的门口投掷文稿,以期扬名天下。
因为大乾的殿试并不单纯考核文章,他的考试形式更接近地球的唐宋时代,举人本身的名望也是巨大的加分项,特别是现行的考试制度,会让考生的人名为考官所知,更是加重了名望的重要性,毕竟没有哪位考官愿意罢落一位名望巨大的举人。
这也导致了世家人脉在官场上的优势被进一步放大,因为制造名望这种事情,寒门怎能比得上轻车熟路的世家?
“银州的甄家有位天才神童,唤做甄英才,他不仅六岁考秀才,十岁中举人,为母守丧三年后,如今十四岁就要进京赶考。”
“更可贵的是,甄英才不仅才华洋溢,还是孝感动天的大孝子啊。”茶楼里面的说书人唾沫横飞地介绍道。
“怎知道他是个孝子。”观众们纷纷问道。
“问得好。”说书人一拍惊堂木,面露得意之色,连忙道来
“当年甄英才的母亲得了重病,卧床不起,那医生说要一月天的金色鲤鱼做药引,方可治愈。”
“一月寒天,水面冰封,寒冬彻骨,那甄英才便窝在水面上,用身体孵出了一个窟窿来。”
“这时竟有一条金色鲤鱼跃出水面,落在了甄英才的怀中。”
“列位看官,这不是孝感动天,还能是什么?”说书人猛地一拍桌面,观众纷纷叫好!
“说得太对了!”
“卧冰求鲤,孝感动天。”
“果然是个大孝子,想必日后为官,也是位勤政爱民的好官啊。”
玉京的茶馆有一百多间,每日来往数万名的市井之徒,他们在这里休闲,饮茶,听着诸如此类的故事,并为此纷纷叫好。
自从这殿试将近,这茶馆就格外地热闹,站在台上的说书人仿佛无所不知的神仙,大乾九十九州的各路才子举人,信手捏来,各种传闻源源不断,贤良圣人层出不穷,每一个都会惊天动地的大故事。
有的是卧冰求鲤,有的是哭竹生笋,有的是杀虎救父,有的是尝粪忧心不一而足,不听说书人讲,你都不知道原来大乾有这么多的圣人。
个个才华横溢,一诺千金,孝感动天,活脱脱一张人间百圣图。
就是诸子百圣复生,也会羞愧掩面,不敢自称为圣。
“少主,这甄英才也吹得太过分了吧。”进了京城,依云等人安顿好人手,将货物放入刚成立不久的分行,便随着平安一起来茶馆瓦舍看戏,她可是期待很久了。
听说玉京有四大班子见山楼、兰雪堂、玲珑馆、听雨轩,个个都有绝活。
见山楼擅长武戏,请的都是身手矫健的武生高手,唱得是武温侯荡平十八路反军。
兰雪堂最爱花前月下,扮的是绝色天香,才子佳人,不知骗了多少闺房小姐的眼泪。
玲珑馆唱的是明察秋毫的李判官,审冤断案无人能比,百姓听了都会当面伸冤。
听雨轩听的是绝妙好音,虽说故事一般,却也凭借一手妙音,引得观众叹息连连。
依云期待已久,本以为进了京城,就能跟少主一起去听戏,不料少主安顿完毕后,带着自己还有那个令人讨厌的柔然公主,在大街小巷上七拐八拐走进了茶馆,顺便看这样一出好戏,心中颇有不满。
“依云别急嘛,也让柔然公主,看看我大乾不同西域的风土人情。”平安轻笑道。
“原来传承上古的大乾,也是这般欺名盗世。”优露莱特见了说书人上台吹了一个又一个的举人,各个说得天花乱坠,地涌金莲,她又不是笨蛋,自然猜出了这些人大多名不副实,不过是世家宣传的手段罢了。
“哼,朝廷收了那么多圣人做官,百姓生活还是困苦不堪。”依云出身的刺道盟,本来就看不起各种狗官,现在听到这些大乾的未来官员各个都是演技派,说得比唱得还好听,自然没有什么好态度。
“这种圣人不要也罢。”
“说得好,说到李某的心坎里去了。”
“不知李某能否有幸与主人畅谈一番。”
一位身穿青衣,头戴诸葛巾,风流倜傥的书生朗声说道。
平安等人落座在茶馆上方的雅间,不似下方的大厅那般嘈杂,这名书生故有此一问。
“依云你看,唱戏来了。”,平安在她的耳边偷偷说道,少女这时才明白,原来少主早就在等人前来拜访了。
“客人请进。”
“李先生到此,是受宰相所托,还是兴之所至?”
那姓李的书生闻言顿时脸色大变,特别是他进屋见了房间的主人是个莫约七八岁的孩童,更是惊讶万分。
他的额头很快就渗出了冷汗,大脑苦思冥想,不知转了多少回,最终老老实实地回答:
“天心书院李知行,受宰相所托,前来邀请平安先生、天机商行会长、以及公主殿下。”
情报能力还不错。
李严能当得了大乾的宰相,执政数十年,跟武温侯洪玄机作对,自然不是什么单纯的道德先生,相反是能跟当朝太师扳手腕的英雄豪杰。
这样的英雄豪杰,消息自然是灵通的,知道天机商行真正的幕后老板是平安而不是依云,也知道如今柔然国的公主没有跟随暴风兵团,而是留在商行里面。
“来得太迟了,不过来都来了,我们便去李府走上一遭吧。”
来得太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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