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恬很快就收敛起情绪——她不喜欢在外人跟前表露心迹,桑医生除外……
何毕忽然不绝地叹了口气,这时才显露出中年人的沧桑。
“当年我离职出国,你还是个小姑娘,没想到已经出落得这么标致能干了,颇有盛董遗风啊。”
盛恬听到外人对父亲这个久违的称谓,顿了一下,但很快会过神道:
“您过奖了。”
她这几年听过不少人夸她,大都是夸她的外貌,毕竟她的职业特殊——三次元的人不知道她工作上的能力,二次元的人则不知道她现实的长相。
极少听到有人既夸她的外貌,又夸她的能力,除非看过前段时间网暴她的消息。
何毕一个在国外待了十年近期才回国的中年男人,不仅一回国就找到她,还知道她的现状和行踪。
这样的人,真的因为人在国外所以不知道十年前盛氏就破产的消息么?
何毕当然听不到她心中的诸多疑虑,只是看她经历了这么多仍旧不卑不亢,既欣慰,又懊悔,“也是,都过去十年了,若我当初没有出国……”
“听说你现在还住在C城?”说到这,他看向盛恬,“那你妈妈?”
盛恬平静回视,“6年前去世了。”
只见儒雅的中年男人面露讶色,随即又露出歉意,挫败似的地沉默了几秒。
“那你成家了没有?”
得到盛恬否定的回复,他便皱起眉头,颇为担忧道:
“一个女孩子独居怎么行?叔叔一家现在回国定居,还在C城,你搬过来住吧。”
盛恬刚开口,“不……”
就见何毕抬手打断:“当年若非盛董施予援手,我也不会有今日。如今盛董和夫人不在,于情于理我都该替他们照看你。”
提到盛明庭和曲琴,盛恬下意识地沉默。
“再说了,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刚出世那会儿还抱过你。要不是你阿姨身体不好需要出国治疗,也不会对国内的事情一无所知,一走就是十年,让你受委屈了。”
对于他说的这些,盛恬并没有太多的感触——她27年的人生其实是割裂的,分界线就在17岁的那个春末。
17岁之前她心中没有多余的人与事,自然不会将以上那些“琐事”放在心上;17岁之后她一心只想着如何生存,前者于她而言宛若前世。
所以何毕搬出这些陈年旧事,并不会让她有归属感。
“谢谢您的好意,但我不是一个人住。”
她的疏离与客气让何毕一愣。
“好,好,有人照顾你就好。”何毕似乎想到了什么,连连笑着点头,“等回C城了多回家吃饭,你阿姨也经常问起。”
回家。
盛恬在心里将这两个字重复了一遍,旋即扯了扯嘴角,没有把话说死,“有空的话。”
何毕这么说就是想让盛恬别太见外,见她松口目的也达到了,没必要逼得太紧,只是又补充了一句:
“把你那个朋友也带上吧。”
至于是哪个朋友,不言而喻。
“我……”
“叮咚——”手机铃声打断了想要对此作出解释的盛恬。
何毕也没放在心上,看了一眼手机,“时候不早了,我要赶最后一个航班回C城,今天就先到这吧,回去再叙。”
既然如此,盛恬便起身,两人一同走出去。
外头雨已经停了,他们刚到门口,就见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过来。
何毕偏头问她:“你住在哪里,我让司机先送你回去。”
盛恬看了一眼贴了单向车窗膜的车子,下意识婉拒:
“没事,我自己能回去,您别耽误了飞机。”
“好。”
“慢走。”
见何毕上了车,她便转身离开了。
盛恬并不知道,这会儿坐在黑色轿车驾驶座上的,也是她认识的人。
只见那青年男子有些不满地问后座的何毕:
“为什么不让我见她?”
一旦没了外人,何毕也收起了逢人就笑的神通,语气冷淡:
“她对我还尚且心存戒心,如果看到我身边有屡次三番骚扰她的人,会怎么想?”
被人戳到痛处,男人瞪着后视镜里的老神在在的何必,有些口不择言:
“那就任由那个姓桑的浑小子近水楼台把盛恬骗得团团转?到时候我还能喝到一口剩汤么?”
何毕闻言,抬眼看向后视镜满是戾气的双眼,冷哼一声道:
“年轻人,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沉得住气,才能成大事。”
接收到警告的眼神,张浩下意识闪躲,小声嘀咕了一句,“你还说她会主动找你呢,不也是自己送上门?”
然后才提高声音问:
“那我们现在去哪?”
何毕也像是没听到他的小声抱怨,闭上双眼靠在座位上,“去机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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