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恬只有一天假期,晚饭后就得飞回S城,因而心理咨询时间约在了下午三点。
车停在C市人民医院大门——付骁逸到C城参与的项目研究地点就在医院旁边的科研楼。
盛恬解了安全带,对驾驶座的男人说:
“麻烦你了桑医生,休假还要来医院。”
桑衔枝扯了扯嘴角:“约了人在附近见面,顺道。”
既然这么说了,盛恬没再客气,道了别下车。
临关车门前,盛恬听见低沉的嗓音,“结束了跟我说。”
想了想没有拒绝,笑着关上车门:“待会见。”
分别后,桑衔枝并没有立即启动车子,而是降下车窗,点了根烟,漆黑的眸子落在后视镜上,目送着女孩儿单薄的背影渐行渐远。
*
午后阳光照进窗明几净的玻璃,折射在原本小方桌上的鲜花上——那是一朵白桔梗,暖黄的光晕给它镀了金边,矜贵又洁白。
倘若这会儿有摄影爱好者在场,应该会毫不吝啬地把这一幕收进取景框,按下快门,定格这一瞬间——
阳光洒在孤傲的白色花瓣上,阴影落在桌面的黑咖啡上,跟印了深色花瓣拉花似的,而下一秒,平静的液面突然泛起荡漾……
修长的食指勾上杯子把手,修剪圆润的拇指随之搭上,咖啡离开了杯垫……
白皙手腕与黑衬衣相映成辉——黑色更加神秘尊贵,白色则愈显洁白无瑕,一如黑咖啡与白桔梗花瓣。
咖啡与手腕的主人是一个青年男子,他背靠原木椅子,长而笔直的双脚交叠放在桌下,抿了一口咖啡后将其放回原位,目光重新回到另一只手上翻开的书本,专注而养眼。
若说阳光、鲜花、木桌与咖啡是一幅完整的风景图,稍稍构图就能当桌面,治愈又美好,而如果再加上旁边的青年男人……
那只要把以上所有元素装进取景框,只要有审美的人,拍出来的每一帧都能当作咖啡店的宣传海报,令人神往。
这时,“叮咚——”店门被推开,清脆的声响打破了这一幕。
只见穿着短外套牛仔裤的年轻男人风尘仆仆进来,刚看清他浓眉大眼的俊逸面庞,就见他像是找到了目标,急匆匆地往窗边走过去。
“你也真是,休假了还往医院跑,就不能约别的地方?”程煦见到熟人也不客气,一边说一边在男人对面落座。
动作流畅地伸手端起咖啡,头一仰,牛饮似的都灌了下肚,随后五官皱在一起,颇为嫌弃地继续说:
“这儿有多堵你又不是不知道,路口就堵了我十五分钟。”
桑衔枝看着他毫不客气的举动以及表情,惜字如金,“有事。”
说完抬手示意员服务过来。
“有什么事?”程煦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发小的洁癖,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上午你不还说今天盛恬回来你请假……么?”
说到这他顿了一下,恍然大悟,“送盛恬过来?”
“嗯。”
服务员过来后,桑衔枝重新点了杯美式,程煦则要了杯冰红茶。
喝光桑衔枝咖啡的程副队十分自觉地付了款,看着服务员离开后,才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问:
“你俩这算成了?”
桑衔枝跟没听见似的,自顾自地把手中书本合上,放在一旁。
“不是吧?”程煦难以置信地睁大双眼,“你都把人拐去同居了,这都没成?”
“桑腹黑,这不像你的风格啊!”这也太新鲜了,他忍不住打趣。
不能怪程煦落井下石,主要是从小到大,只要桑衔枝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
并非他对自己兄弟有多厚的滤镜,而是桑衔枝他就是有这样的能耐——无论前往目标的路有多艰难,他都能想尽办法扫清障碍拿到自己想要的奖赏。
程煦没想到,从来所向披靡的桑衔枝,单单在爱情上面碰了壁。
被发小取笑了也无动于衷的清隽男人懒懒地掀了一下眼皮,“能一样?”漫不经心的语气毫无被调侃的窘迫。
程煦一噎,“那倒也是。”盛恬能和事物相提并论么?
服务员将两人点的饮品送上来,道了声“请慢用”后又退下。
桑衔枝尝了一口新做的咖啡,这家店的中深度烘焙咖啡豆带了点果酸,增添了点花香的风味,刺激着味蕾,唇齿留甘,“噔”咖啡重新回到杯垫。
咖啡因浸染过的嗓音更加醇厚,听见他慢悠悠地开口:
“况且她现在不适合接受新的感情。”
程煦却敏锐地察觉到什么,“认真了?”
音落他又觉得自己在废话,自问自答:
“也是,你都肖想了十年了,还能有假?”
说着还摇头“啧”了声,一副颇为感慨的欠揍表情——也不知缺乏想象力的刑警副支队长想到了什么。
沉浸在自己脑补世界里的程副队一口气闷了半杯冰红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体感温度在下降,这才赶紧拉下诡异上扬的嘴角。
程煦忘了眼前这位虽然毫不掩饰自己对盛恬的“心怀不轨”,但也不是能容忍别人当众拆穿嘲笑的主儿。
https://xianzhe.cc/book/36300/12015001.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