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哪里人?”
“禹州泾阳。”眼镜儿少年颇为谦逊。
“泾阳?泾阳是个好地方,有‘百工之乡’之称。”
眼镜儿少年笑得很是灿烂,推了推眼镜儿:“原来你知道我们泾阳?”
“当然知道”符羽道,“‘泾阳帮’闻名天下,自墨家销声匿迹之后,天下百工分为四大家,东西南北各分一家,而泾阳在我瑨国东边,擅长奇巧之工,精雕细琢,有攻金之工,攻木之工,攻土之工,攻石、攻漆之工。我说得对么?”
“对对!你真厉害,什么都知道。”
“我也就略知一二,你是考进的尚方书院?”
眼镜儿少年又是羞涩一笑,点点头:“我跟别的学子讨论过,泾阳的考题跟其他地方的考题不一样,泾阳考的是现场制工。”
“那你必定技艺非凡。”
“不敢当,我只是学到了泾阳帮的皮毛而已。”少年羞涩道,像是遇到了知己,饭菜也不吃了,滔滔不绝道,“我爷说,做匠人要敬业、精益、专注、创新,我便是因创新一项叫考官看中,才得以高中。我爷经常教导我要执事敬、事思敬、修己以敬,我爷还说,天下大事,必作于细……”
符羽见这眼镜儿说起来没完没了,照这架势说到尚方书院都说不完,赶紧打住,笑嘻嘻地拍着他的肩膀,“创新?创新!”朝他举起大拇指,“记住你爷的话,再接再厉,将来叫泾阳帮冠盖天下!”
说罢,连少年的名字都没问,便逃走了,
他一边走一边呼朋引伴地张罗:“吃好喝好,喝好吃好,胡公子请客大家不要客气。”
船舱内,学子们东倒西歪,有的唱歌,有的吟诗作对,有的谈古论今大放厥词……还有酩酊大醉之人,打起了呼噜。
欢乐之声随风送到船舱外。
正逢中午,沙舫越往大漠深处,气温便越高,铁甲军身上穿着重达三十斤的铁甲,太阳照射下如同炙热的烙铁,即便如此,所有人皆一个姿势,笔直而立,尽显威武之态。
出了船舱符羽,目光扫过众军士们,拱手道:“诸位辛苦。”
众人皆不为所动,唯有宁峥嵘转过身,道:“阁下怎么出来了?”
“出来透透气。”符羽忽地一笑,道,“宁将军,这大漠凄苦,风吹日晒,可有想过回京过舒坦日子?”
宁峥嵘大笑一声:“吃惯了沙子,受不得舒坦!”
“那你的兄弟们也是这么想的么?”
宁峥嵘大声道:“兄弟们说给尊驾听听。”
众人齐声:“捍卫领土,忠于大瑨,非死不离边疆。”
声势高亢逼人,符羽心头一怔。
宁峥嵘道:“阁下可听清了?”
符羽点头。
“外头热,阁下还是进船舱吧,莫要中暑了。”宁峥嵘说到这,抬头看了看日头的位置,又道,“再有一个多时辰,就该到了。”
符羽又朝众人施了一礼,这才回身进了船舱。而骄阳下,沙舫船乘风疾驰,如风驰电掣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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